“他只尚且殘存著一縷魄……”君奢深呼吸,咬牙說出了實情。
花顏閉眼,又驚又痛,身子因憤怒而顫抖,一縷魄,什麼都不是!在這三界之中,連腳下的草都比不上!
五百年,三魂七魄,卻只剩下一魄!
好啊,真是好啊,五百年過去,都難以待他和善!
又是封禁轉世,又是散魂棄魄,又是挫骨揚灰!
“若是殘存一縷魂,我都有讓他還生的信心,可……”花顏嗓音顫抖,接連想到什麼,竟然難以言語。
“長公主,人死不能復生……”君奢嘆氣。
“所以你也覺得他該死麼?”花顏陡然拔高了聲音打斷他的話。
有清風漸起,吹著樹葉作響,吹著她髮絲揚起。
君奢撫了撫有些被嚇著的麋鹿,垂了視線,“並未,只是他不該對你……拋你一人罷。”
花顏此刻轉身,眉目平靜,只那垂著的雙手緊握成拳,“他那一魄呢?在何處?”
君奢隱了笛子,拍拍麋鹿,“我想你知道後定然會找,是以當初便把它藏在了隱靈谷,隨我去罷。”
“欠你一份人情!”花顏也不再扭捏,坐在了麋鹿背上,他的身後。
“不相欠,只是平了罷。”君奢低眸拍了拍麋鹿,不知想到什麼,輕輕勾起唇角。
麋鹿搖搖腦袋蹭了蹭他手掌,繼而猛一蹬腿,竄出很遠。
視線中的皇城越來越遠,皇陵的位置還在冒著白煙,那是大火熄滅之後的青煙,徐徐而上,與白雲相融。
那個地方,五百年前,是她最不能忘記的地方,五百年後,那個地方卻再也沒有任何值得她相念的東西。
“魔帝君奢?”花顏看了看他腰間的靈佩,終於確定了他的身份。
“嗯。”
“你是如何知曉我便是邑初長公主的?你又是如何會留著他?”花顏可不覺得自己認識過魔帝。
“此事,說來話長。”
花顏見他沒了下文,便知他是不想說了,只好不再追問。
魔界隱靈谷,是三界中靈氣最為充沛之地,在此處養神修習,可事半功倍。
谷內萬物皆有靈性,是以便也有了靈魄,萬物修習至極便能幻化為人,像君奢此般,少則千年。
麋鹿停留在崖上,興奮地原地踢踏著。
花顏輕巧地跳下,君奢則慢悠悠地翻身而下,小心翼翼。
“這靈鹿可是本尊的寶貝,你可得小心些。”君奢又極為愛憐地撫撫靈鹿。
花顏看了看麋鹿,冷眼旁觀,無甚體會。
那鹿見她如此,似乎有些委屈,又蹭了蹭君奢算是得了安慰。
君奢揚袖,腳下漂浮的白霧皆盡散去,露出谷底一片綠。
花顏撫了撫顫動的天命鐲,想起另一個跟它一模一樣的鐲子。
它們本是一對,只是那一個,不見了。
“他們見了你,定是比見我開心多了。”君奢腳尖輕點藤蔓,身子如煙般輕飄飄落下。
花顏不語,只看了看谷底,捏了個小決,剎那不見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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