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醫院病房門口。
周杳從視窗往裡看病床上打著點滴,插著呼吸器的正在睡覺的小男孩。他雖然面黃肌瘦,看不到一點精神氣,但五官還是看得出像極了小胡大叔。
三年前,小胡大叔離世後,大嫂一個人帶著當時只有兩歲的小軍回到大叔老家生活。
今年為了給準備上小學的小軍一個良好的教育環境,她不顧小軍爺爺奶奶的反對,毅然帶著小軍搬回b市,暫住在她爸媽家。
沒想到剛到b市沒幾天,小軍在一天凌晨突然頭痛欲裂,緊急送院後查出患了腦腫瘤。
“醫生說是惡性的,但幸好發現得早,是初期,還很小,還沒開始轉移。建議要儘快動手術切除,可又說腫瘤的位置比較複雜,手術有一定的風險,讓我做好心裡準備。”
大嫂的眼淚從見到周杳開始就沒停過。
她淚眼婆娑地看向周杳和剛才開車送她們到醫院的井一帆,沙啞著嗓子請求他們:“手術費要50萬,這幾天的住院費,醫藥費,我已經花光了之前孩子他爸留給我的錢,實在是沒有辦法才來求你。每次小軍哭著喊‘媽媽,我頭好痛,我頭好痛’,我多希望痛的人是我。杳杳,求你一定要救救你大叔的孩子。”
“大嫂你放心,50萬我明天就可以給你。”
周杳也心急,抹了抹眼淚,快步走出醫院。在醫院門口拿出手機按下林深號碼的通話鍵。
剛接通,她手裡的手機就突然被人一下子奪走。
她怒氣衝衝地睨他:“井一帆,你想幹什麼?”
井一帆按下紅色鍵,牽起她的手,把手機歸還放回她手掌,溫和地回她:“錢的事我已經解決了。”
原來剛才周杳一離開,井一帆就立刻從錢包拿出一張銀行卡給大嫂,並且拿出一張名片和筆,在名片上寫上銀行賬號取款密碼。
“裡面有100萬,您可以放心用。這是密碼,有需要幫忙的您可以直接聯絡名片上的地址和手機號碼。”
“謝謝,真的太感謝了!”
大嫂連連跟他鞠躬道謝,他一邊說著“不用”,一邊急著出去找周杳。
剛往前走了兩步,又轉過身來向大嫂補充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這卡里的錢您都可以用,我是周杳的男朋友,這錢您不用還。”
不料周杳卻不領情,“我的事不用你管!“
他沉聲說道:“已經管了,我剛剛把錢給了她。”
周杳心裡明白,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以小軍的手術為重,不應該跟主動幫忙的人置氣。
可她偏偏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緒,就想跟他發脾氣:“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高尚?你以為你是誰啊,憑什麼管我的事。”
話說得及其幼稚,可井一帆此刻對她只有心疼。想要舒緩一下她的心情,便順著她的話也幼稚起來:“錢我又不是送給你的,你是要還的。”
“好啊,我問其他人借,明天就還你。”
“問誰?林深?還是初一?”
“這就不勞煩你老人家操心了。”
“還是等手術結束,小孩子平安無事再說吧。”
周杳覺得他這話有道理,於是她先放下錢的事,向公司請了幾天假,把精力都放在照顧大嫂母子身上。
第二天醫院很快就把手術日期排上,大嫂顫抖著手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周杳一直在身邊寬慰和鼓勵她。
終於,謝天謝地!
手術順利結束。
小軍腦子裡的腫瘤已經被切除,但是因為醫生只能切除肉眼可見的腫塊,有可能出現復發和轉移的情況,小軍出院後需要定期回醫院複查。
這些日子,井一帆都一直陪伴在她們身邊。
忙上忙下,打點一切,又是當司機又是跑腿辦理各種手續的,比周杳和大嫂還要辛苦。
到了出院這天下午,他開車把大嫂和小軍送回家。
在大嫂的無數聲感激的“謝謝”下,井一帆和周杳從她家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