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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國前從來沒有光臨過那樣的場所，不是本身沒有生理需要，而是覺得那些中年婦女每天要接那麼多的客人，大部分是一年不洗一次澡身體髒兮兮的民工，和常年在礦上身體上裹滿了一層層煤灰的裝置司機。感覺灌注得像垃圾桶一樣埋汰，另外那些中年婦女一個連著一個的接客，中間自己也不沖洗，肯定會産生各種致病菌，這些都會傳染給顧客的。所以打工這幾年，李國前從沒登過她們的門。
直到有一天快中午，因為天比較冷，覺得沒有什麼活，李國前上午就沒有出門，在租住的地方聽著手機裡的歌曲，電話鈴聲響起，是張姨打來電話，張姨說有一名水暖工來她的資訊部找兩個力工去挖暖氣管道，問李國前去不去。冬季活比較少，有掙錢的機會，李國前能不去嗎？李國前和張姨說讓那個水暖工在資訊部等一會，自己馬上就到。
李國前把笨重的厚棉衣套在了身上，走出門來到張姨的資訊部，推門進去，看到接到張姨電話的郭宏也到了這裡。
兩個人跟隨著水暖工走出資訊部，沿著科爾沁街拐進大貿易街，一直向北，來到了需要工作的現場，這裡正是大貿易街北段所說的紅燈區，水暖工簡單的介紹了一下需要做的工作。
這是一個衚衕內的二層商鋪，商鋪內的供暖，都是從門前經過的供熱主管道上接入，在和主管道的接入點有一個深度在一米五左右的觀察作業井，成正方形，一米見方。從觀察井到樓房的牆根大約有七八米的距離，可能天氣寒冷，加上管道時間太久過於陳舊，水垢堵塞，就在這七八米的距離之間，造成管道破裂，水流遍地。房子的主人看到這種情況，就開啟了觀察作業井，把接入房子內的熱水閥門關閉，水是不流了，可這七八米的距離在好力河寒冷的冬季裡，也馬上凍上了晶瑩剔透的冰層。
房東找到了供熱公司，供熱公司的技術人員來到這裡，經過檢查，原來是屋內的暖氣片用的年頭太久，裡面的水道完全堵死，在外面熱水的壓力下，熱水突不破厚厚的暖氣片，只好把進戶的相對暖氣片薄一些的鐵管交接處鼓爆，讓水淋漓盡致的噴xie出來。
這個是因為住戶自身的原因造成，供熱公司不承擔責任，所以房主只好自掏腰包找水暖工來解決這個問題。
這個水暖工叫小志，他來看過之後，提出只有把這破裂的七八米距離挖開，把舊管取出，換上新管，再接入供熱主管道，屋內也要全部換成新的暖氣片。
因為這一帶樓房之間有電纜，和通訊光纜以及電視的訊號光纜透過，這樣用挖掘機挖溝的可能性就破滅了，只能用人工挖掘，在這個冰天雪地裡，人工挖溝的難度可想而知。
好力河地區大約十月初上凍，來年五月底地層徹底解凍，凍土層大約在兩米五到三米之間。所以這裡的供水管道和汙水排放管道都在距離地面三米多深的地下。供熱管道，因為總有熱水熱氣流動並且供熱期又很長，從十月一到來年的五月一，所以供熱管道僅距離地面一米五以下，如果不發生堵塞，供熱管道不會凍。
水暖工小志找李國前和郭宏就是來挖這七八米的供熱管道，以及協助他更換新管。
因為天氣和挖溝難度的原因，水暖工小志答應每天付給每人一百八十元錢，這個價格在冬季好力河的力工市場已經很高，一般這個季節的價格最多每天一百五十元。
小志開著麵包車，從家裡拉來電鎬、尖鎬和尖鐵鍬等工具，去屋內接好電鎬的電源，李國前和郭宏開始了施工。
這段溝的上面是十五公分厚的冰層，李國前揮舞著尖鎬，一下下用力的刨著，一鎬下去，只出現一個白點沒有什麼效果，郭宏開啟電鎬的開關，沿著這些小白點，用力按住電鎬，在電鎬的噠噠沖擊聲中，冰被一點點的打碎。
碎小的冰塊在電鎬的沖擊下飛起，打在被北風撫摸到已經麻木的臉蛋上，打出脹痛的感覺。
電鎬一直打到土層，然後沿著被開啟的部位，用電鎬向兩端繼續沖擊，在這七八米的冰層上沖打出幾公分的小溝。
這個時候，李國前再用尖鎬刨小溝的兩側的冰層，冰在尖鎬的用力敲打下，開始一小塊一小塊的破碎，兩個人換著班，一個人刨會冰，一個人把刨下的冰用尖鍬把碎冰從小溝裡鋤出來，經過一個上午的努力，冰層被破開到寬度一米，能夠到繼續向下開挖土層的工作面的寬度。
到了中午的時間，兩個人去附近的小吃部，每個人花七塊錢，分別要了一碗麵條，連湯帶面全部倒進了肚子裡，身體感到了暖和，又在小吃部裡休息了十分鐘，兩個人就來到了工作現場。
冰層下面就是凍土，凍土遭受到暖氣管道水的浸泡，再經過冬風的冷凍，變得宛如石頭一般堅硬。一鎬頭下去，像彈腦崩一樣，只能彈出一個小點，用電鎬進行沖擊，在突突突的點選下，摩擦生熱，電鎬的尖頭倒是進了凍土層，可是隻是鑽出了一個小眼，土層不起茬不起塊。凍土還是挖不出來。
經過兩個小時的折騰，一塊土都沒有挖出來，兩個人的手指在手套裡已經僵硬，臉在風的劃割下變得紅腫，套在翻毛大皮鞋裡的腳丫，也逐漸失去了知覺，用力的在地上跺幾下，才恢複一些麻漲的感覺。
這一段七八米的溝，要是夏秋兩季，即使一個人挖，有一上午的時間也就能挖出來。可在這個冬天，就不知道要幾天能挖出來了。
為了能盡快的把溝挖出來，小志從家裡用袋子裝了幾袋子煤，又拿來半桶柴油。把煤倒在上午破開的冰層溝裡，把半桶柴油澆在上面，用火機把柴油點燃，三個人站在冰層的兩側，以防止火躥出溝外，柴油燃燒了一會之後，煤炭也開始燃燒起來，兩側的冰層開始融化，水滴滴答答的落在小溝內。
經過了兩個小時的燃燒，煤炭燃燒掉了大半，天逐步變暗，黑夜悄悄來臨，三個人把正在燃燒的煤炭上面蓋上一層厚厚的土，這樣火星不會崩到外面引起火災，同時被壓在土下的煤炭還會在繼續燃燒到剩下煤灰，熱氣也會往下散發，能更好的融合下面的凍土層。
做好了這一切，天完全黑了下來，三個人離開了工作現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