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爺,四爺,放我進去吧,他們要吃了我。”阿虎聲音愈發的悽慘。
“瞎說,人怎麼會吃人呢?”平四爺怒罵道。心想道:嘿,年紀輕輕就知道坑蒙拐騙,我平四爺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飯還多哩。
平四爺看了一眼阿虎被鋸掉的右腳,血糊糊的拖在地上,輕輕地關上了門,任憑阿虎怎麼叫喚都沒開門。
到了夜裡,平四爺似乎在睡夢中聽到了阿虎的慘叫,但是被深宅大院隔斷了,隱隱約約不太能體內的清楚,平四爺翻了個身便再次睡了過去。
第二日,阿虎似乎沒有了動靜,大概是因為喊累了而離開了吧,平四爺看了一眼大門,向著糧倉走去,還好現在每天還能有一碗粥吃。
到了這個年紀,對糧食的攝取已經不多了,一碗粥足夠平四爺過活了。
更別說城中的很多人家連粥都沒有的吃。
糧倉前的地上架著一個鐵鍋子,沸騰的煮著什麼東西,幾個護院正眼睛發著綠光的守著,平四爺雖然沒有看到煮的東西,但是大概能猜得到,皺巴巴的老臉上擠出了一絲笑容,那是肉啊。
“先生。”平四爺佝僂的身體頓時對著賬房先生點頭哈腰。
坐在糧倉門口的幾人,異樣的盯著平四爺看了一會兒,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肉太老了,不好吃。”
平四爺死乞白賴跟賬房先生討了一塊,嘗了一口,那口感:“嘿,嫩的狠”。
平四爺嘆息著說道:“現在的年輕人嘴都叼了。”開心的領了一碗粥,哼著小曲兒便往回走。
一個破爛的鞋子躺在了地上,地上還有一些零零碎碎的骨頭,一根十分的細長,平四爺認得,那是豬骨頭。
平四爺還想到,阿虎若是躺在門外,說不定可以分他半碗粥吃,也是個苦命的孩子,腿沒了,下半輩子還不知道怎麼過。
可是一推開門,只有一攤紅色的血跡,阿虎早已不知去向,看著地上鮮紅的爪印,大概是爬走了吧。
董旭正向往日一樣品著茶,突然聞到一陣奇異的肉香,自己也好長時間沒有吃過肉了,循著味兒便去了,看到幾個精壯的漢子蹲在糧倉前的大鍋旁,樂滋滋地從大鍋裡舀著什麼,以董旭多年來毒辣的目光,一眼便看出那是肉。
“好啊,自己都沒有吃得上肉,沒想到這些下人卻躲在這裡吃肉。”
“哪裡來的肉?”董旭悶哼道,驚得幾人一跳,目光閃躲,不敢於董旭直視。
“老爺,這是阿虎落下的,阿虎走了,我們幾人尋思著把他就平分了吧。”賬房先生滿臉堆笑著說道。
“剩下的都端我房裡吧。”董旭瞥了一眼,假裝漫不經心的說道,說完便回頭走去,在眾人看不到的角度,偷偷嚥了幾大口口水,自己好長時間沒有吃過肉了,今日要好好開開葷,董旭看了一眼自己已經瘦了一圈的肚子。
賬房先生卻目光一凜,看著董旭肥胖的背影,越看越美,越看越美,最後兩眼都放出來光來,拿起了地上的剁肉刀走向了董旭。
平四爺次日清晨,再次來到了糧倉,賬房先生果然神通廣大,不知用的什麼方法,用弄到了一鍋肉,平四爺又討了一塊,肥的太多,一口下去,滿嘴都是肉汁,十分的鮮美,簡直是要上天。
就在平四爺想要詢問賬房先生肉的來處時,他看到了糧倉裡躺著老爺,肚子上血肉模糊的一大片,肉已經被割了下來。
“四爺,四爺,他們要吃了我”。阿虎悽慘的聲音在平四爺的腦袋裡回響。
“瞎說,人怎麼會吃人呢?”平四爺像是著了魘,向著自己的房間痴痴的走了過去。
“瞎說,人怎麼會吃人呢?”平四爺回到了自己房間,開啟了大門,看見了門上由沾滿鮮血的手指劃出了一道道印子。
餘承志站在刑州城高大的城牆上,秋風蕭瑟,揚起了餘承志的蟒袍。
餘時遷站在餘承志的身側,望著城外連綿而起的炊煙,不解地向著餘承志問道。
“父親,為何不與這些蠻子交戰。”
“再等等。”
“還等什麼?城中已經無糧可吃了。”餘時遷顯得有些怒不可遏。
“等到自己吃自己?”
“難道就為了儲存你的實力?”
“少城主,你還小,不明白城主的苦衷。”餘承志不語,但是身旁的衛官可看不下去了。
“苦衷?”餘時遷冷哼一聲。
“你好好看看這個城。”
城中荒涼的長街上幾個骨瘦如柴的百姓在沿著角落搜尋著食物的殘骸,只有幾處升著嫋嫋的炊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