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和乍一看居然沒能認出黎盛,老頭一改之前的枯朽之氣,穿上了錦衣華服,倒真有一派祖師的風範。
“哈哈,被老夫的王霸之氣震懾到了吧。”黎盛看到蘇和眼中的仰慕之色,突然一改之前的威嚴哈哈大笑道,本性畢露,又變了落日關中滿嘴髒話的老惡棍。
“狗改不了吃屎。”蘇和心中暗想道。
但明面上並沒有表現出來,只是恭敬的恭維道:“是是是,師傅王霸之氣溢於體表,不說徒兒,就算是四海的百姓,九州的王公貴族看見師傅都要行叩拜之禮,徒兒實在佩服。”
黎盛一聽大為高興,嘴上卻不滿說道:“盡會拍些馬屁。”
但是黎盛整個人卻神采奕奕,像是年輕幾歲,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喜悅之色形於體表。
然後清了清嗓子鄭重地說道:“老夫前些日子因為破功,元氣大傷,但我身為修仙界牛耳,千萬修者的楷模,天下道宗之正統,自然不能就此放棄漫漫修仙途,所以老夫決定去一趟大周,與我的兄長進行一次學術探究,為後來者探索出一條可行的道路來。以後這山上的所有事物都要聽從你的大師兄安排,若是有什麼疑問,盡可去找你的師兄們商量。”
蘇和一聽不禁撇了撇嘴,黎盛一共用了三個裝飾語凸顯自己在修仙界的地位,但是自己這才剛上這天都山脈,連山頭都沒轉清楚,師傅就要跑路,實在和這個修仙界的楷模形象掛不上邊。
“別這麼看為師,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
蘇和嘴角抽搐了一下,還真是隻管領進門啊,真的一點東西都不教。
“既然你沒有什麼事,那為師這就走了,大事要聽從你師兄的安排,沒有什麼特殊的事情盡量不要出山。”黎盛收起了臉上的嘻嘻哈哈,深深地看了蘇和,話畢化作一道青光從大殿飛了出去。
“師傅。”蘇和還有話要說,可是聲音在大殿中回蕩,但是黎盛早已消失不見。
本來就人煙稀少的大殿似乎被抽取了最後一絲的人氣,恢複了死寂,蘇和望著黎盛身影消失的地方,無可奈何地離開了大殿,蘇和心想道雖然自己天賦絕佳,但是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裡被他看上,綁來這深山老林。
蘇和沒有住在主峰,而是住在南柱峰上,和三師兄聶東住在一起,三師兄所在的拙一脈人丁稀薄,加上蘇和整個山頭才幾個人。蘇和住在山腰的小竹屋內,四面被修竹環繞。
屋前種著幾株桃樹,結滿了肥大的桃子,天都山脈似乎沒有十分明顯的四季之分,如今已經九月,還是結滿了桃子。
蘇和很喜歡這幾株,每天也沒什麼事做,除了打坐,必做的就是給它們澆水、施肥,就當做時不時喜歡吃上幾個桃子的報酬吧。
但這一脈人丁稀少還真的是少到了一種地步,山峰在任何時候都不曾點起七盞以上的燈,因為整個山峰只住了七個人,蘇和通常轉上一天都見不到一個人影,唯一蘇和能夠見到的只有他自己的影子。
其實要真是找人,拙峰上還真是有一個人的,每天都會在同一個地點,聽說研究三問傻了腦袋,天天就坐在崖邊問自己,我是誰?我在哪裡?我要幹什麼?
蘇和曾陪他看過夕陽,一輪泛著紅色的太陽,緩緩地從雲海上沉了下去,如同烙紅了的鐵放出水中,激起一層一層的雲浪,將雲海染的通紅。
“你叫什麼名字?”有一天蘇和想要看看他天天在這崖邊枯坐,感悟到了什麼。
“你問本我,真我,還是超我?”可是他一張口,蘇和便傻了眼。
蘇和不明其意,但是不是不死心,又問道:“你是哪位師兄門下的弟子?”
“你問本我,真我,還是超我?”
之後蘇和就再也沒有去過崖邊,因為自從那次,他感覺到自己的智商受到了侮辱。
除了照顧花草之外,蘇和最喜歡去的地方之一便是藏經閣。
人非生而知之者,孰能無惑,惑而不讀書,是為惑也,終不解矣。
其實他倒是沒有什麼非要明白的疑惑,但是他就是想要學幾門有用的法術。
但藏經閣並不在南柱峰,而在端陽峰,蘇和雖然已經神覺,但是因為沒有學過禦器飛行的緣故,當然就他那柄破刀也飛不起來,並且他沒有修過神識,因此只能徒步走到藏經閣。
還好沿路的風景極其秀麗,一路上有奇峰異石和雄偉的瀑布,不知道要比草原的景色壯觀多少。
還有一些異獸,深得蘇和的喜愛,有一種漂浮在空中的氣球一般的生物,軟綿綿的,十分討人喜愛,常常會替弟子傳遞書信來換取些食物,被弟子稱為“圓鴿”。
自從蘇和見到以後,畫風便不一樣了,每次來端陽峰,蘇和必定想盡一切辦法捉一隻“圓鴿”。
落到蘇和手中的“圓鴿”變成了蘇和代步工具,如果在端陽峰看見騎著“圓鴿”在地上蹦跳的人一定不要驚訝,那肯定是蘇和。
蘇和來到了天都山脈之後,“圓鴿”們普遍瘦了一圈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