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你就不懂了,要是我不出去晃蕩,怎麼會認識這麼多江湖上的朋友呢?瞧見剛才沒有,要不是我臉熟人又機靈就完了。”武一鳴說道。
“還不是我弄了幾匹刺繡蓋在上面掩人耳目,在兩個箱子側面做了記號,不然怎麼矇混過關,你還真往自己臉上貼金。”
“在大上海混哪兒那麼容易啊?你呀你呀,就知道研究風水和算命,然後就是唱戲。”
“你那是不務正業,這三年來你說說騙了我多少回,拉著我幫你尋龍點xue。唉,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我已經被你拖下水了,再也上不了岸嘍。”
“嘿,要不是我堅持幹……幹地下的活兒,咱們買得起大上海的樓嗎?開得起這麼大的場子嗎?你們吃的起肉嗎?”武一鳴指了指不遠處掛著的大元戲樓牌匾,張啞巴停下呃呃點頭應和。
“走後門,前面人太多。”程辛亥說道,三個人拉著板車轉進衚衕。
到了後門,武一鳴拍拍門板,一個三十來歲的女人開門,程辛亥與武一鳴面面相覷。張啞巴撓撓頭對著他們傻笑,然後對著拳頭兩個大拇指點動點動。武一鳴看見水井邊盛衣服的木盆,再看看她挽著袖子兩手濕漉漉的,瞬間明白了:“啊,原來是張大嫂啊,呵呵。”
“我叫趙桂花,半個月前經街坊介紹,以後就跟張啞巴過……過了。”趙桂花顯得很靦腆,臉上一陣臊紅。
“大嫂,以後啞巴哥就靠您照顧了。”程辛亥面帶笑容看著張啞巴,張啞巴摸摸脖子不好意思起來。
張啞巴呃呃啊啊的,拍拍木箱子,趙桂花出來幫忙。武一鳴趕忙替她接住木箱,說道:“哎呀,大嫂,這些粗重的活兒讓我們來,你去洗衣服吧。”
“哎,我去給你們把茶壺提來,你們趕緊喝些大葉涼茶解解暑。”趙桂花連忙往前面戲樓去。
武一鳴一臉壞笑,對著程辛亥眉飛色舞的:“辛亥,你都老大不小了,該找個人過日子了啊。”
“不急不急。”
“你看張大哥都找嫂子了,我能不急嗎?還等著你生女兒結兒女親家咧。”
“去,去,你怎麼老是叫我生女兒啊,你再提這茬我就把你去賭場的事兒告訴老班主。”程辛亥笑著說道。
武一鳴眉頭擠了擠,小心地與張啞巴把大箱子擱在院子裡,擦擦額頭的汗水:“我告訴你吧,其實我是去找人,不是為了賭錢。”
“找人?你在上海有親戚嗎?騙人的吧。”
武一鳴指了指車前面的木箱子,二人使勁兒抬起來,武一鳴說道:“我不是說過麼?老舅被那幾個小人害死了,他們裡面有兩個人愛賭錢,我去賭場晃蕩為的就是打聽那幾個北方盜墓賊的訊息。”
“這還說的過去。”程辛亥說道,箱子輕輕落地。
張啞巴聽見了趙桂花的聲音,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趙桂花給他們一一分碗,然後提起砂壺倒出黃色的茶水:“快喝吧,都累壞了吧。”
武一鳴擦擦袖子,說道:“他們搞到的明器肯定要轉手,上海這邊有錢人多,外國人也多,這裡最適合……”
趙桂花見武一鳴看她,手足無措,指了指地上的木盆:“啊,那個啥,衣服都給洗好了。張啞巴,你自個把衣服掛到竹竿上,我得回去買菜做飯了。”
武一鳴:“哎,大嫂,你怎麼走了。”
程辛亥:“你沒事盯著人家看幹嘛,小心啞巴哥揍死你。”
武一鳴喝光碗底的茶水,嗆咳一下:“這都下午了,上哪兒去買菜啊?”張啞巴一陣比劃。
“哎?啞巴哥,你們在外面同居?怎麼不在戲班裡住呢?這裡人多熱鬧呀。”
啪的一聲,武一鳴拍了程辛亥的頭一下:“什麼同居,他們現在是名正言順的夫妻,虧你說自己是讀書人,一點兒文化都沒有。”
“你那麼使勁兒幹嘛,不是……”程辛亥揉揉頭發,轉過身來問道,“啞巴哥,你們成親了?”張啞巴連連點頭,比劃幾下,“哦,你們還在外面買了一處宅子,不錯不錯。”
張啞巴憨憨一笑,收了他們手裡的碗,然後去晾衣服。
武一鳴跟程辛亥把餘下的三個大箱子抬進來,張啞巴也把衣服都掛好了,然後對他們比劃幾下出後門,拉著板車走了。
二人看著張啞巴走遠,對視一眼,武一鳴抱著胳膊得意道:“看吧,得虧了我倒鬥,你看現在我們戲班多紅火,人丁興旺啊。”
程辛亥關上後門,拉上門栓:“要是我們戲班的老光棍都成家了就好了,這樣我的心多少能安慰些。”
“走,趁著戲班都在忙活,我們把這大箱子弄到西邊的柴房。”
程辛亥應聲,跟武一鳴把五個箱子搬到了柴房,然後關上柴房的門,拉開電燈。武一鳴把幾捆蘆葦丟開,掀開地上的木板走了下去,這是他們為了儲存明器特意挖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