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元疏桐卻說了一個出乎他們意料的話:“那就先讓徐公子入宮,畢竟愛卿眾多,若朕一下子將令郎都納進來,可能有些吃不消,此事往後慢慢來,人人有份。”
左相瞪著銅鈴大眼,急急忙忙給右相使眼色,這個右相發的哪門子風!
元疏桐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她話鋒一轉,笑意綿綿:“往後,朕和右相就是一家子人了,來人,賞聘禮黃金萬兩,撤左相頒令之權,撤國師輔政之權,暫由右相接手,今日起,右相可替朕行國事。”
此話一出,滿朝文武驚的兩腿一軟。
這這這……
括以右相,也是一萬個沒想到。
莫說元疏桐此刻對他加官進爵,光是撤了顧辭初這一樁,就叫人匪夷所思。
左相的銅鈴大眼睜的更大了,倒是顧辭初,無聲無息的出列,跪下領旨。
百官皆戰戰,如今的元疏桐陰晴不定,不知在盤算什麼,搞不好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於是他們都十分有默契的跪下,大喊吾皇英明。
“陛下,臣與顧國師無功無過,為何突然如此?”左相縱橫官場多年,可不是好拿捏的。
元疏桐知道,她要繼續做庸君,這才能打消他們的疑心,於是她不假思索的說出來:“討好自己的公公怎麼了?你若願意賣兒子,朕也給你些甜頭。”
這話說的未免太過……直白
左相覺得,碰上這樣的女皇帝,他簡直倒了八輩子黴。
但他絕不能坐以待斃,不管她要做什麼,先把要緊事往她頭上壓:“既如此,臣以為,陛下該立後了。”
元疏桐想不到左相突然提起這,前一世她是什麼時候立後的?
鹹寧七年。
那就是兩年後,左相突然提及此事,想必是被她激到了。
前一世,左右兩相推舉穎妃,百官推舉穎妃,顧辭初舌戰群臣,一手將戚妃推上後位,元疏桐氣他怪他,他是顧辭初,誰都能要她立後,就他不能,於是幹脆放手此事,遂他的願。
如今才明白,顧辭初是為她好,穎妃是左右兩相的人,朝廷已經岌岌可危,若是後宮淪陷,她元疏桐就完蛋了。
雖然後來她還是完蛋了。
元疏桐怔了良久,偏頭往人群裡看:“顧愛卿以為如何?”
雖然早就知道答案了,但……她不甘心,她就是要看看,這個人怎麼說。
顧辭初並沒有抬頭,元疏桐看不清他此刻的神情,只聽他緩緩說:“微臣以為,戚妃是最合適的人選。”
元疏桐眼睛裡閃爍的光芒暗下去。
“——不可!臣以為,穎妃……”左相不出所料的蹦出來。
元疏桐沒發話,她望著一旁沉默的右相,輕輕嗤笑。
想來與前世相比,此刻的情形還是有些不一樣的。
右相現下心裡一定很亂,不光因為如今徐巖是她的人,再來就是他賄賂大理寺草菅人命的事兒被她逮個正著。還有,他一定想不通,她不僅沒有趁此機會狠狠拉他下馬,還撤了顧辭初抬舉他。
右相想了又想,若說權力制衡抬他來打壓左相,也不無可能,但撤了顧辭初來辦事,這簡直是發瘋,沒了顧辭初,無論他與左相誰勝誰負,元疏桐都別想翻身了,他實在想不明白,先保守行動:“臣以為,立後一事言之過早。”
這下…正中元疏桐下懷!
元疏桐打了個哈氣,起身:“朕說了,右相可代朕行國事,退朝。”
下了朝元疏桐便直奔右相府,門口的小廝連通報的時間都沒有,到了門口,偷偷摸摸探了個頭往裡看。
右相坐在高堂之上,愁眉緊鎖,身邊大概是他的夫人,底下披頭散發的不是別人,正是前幾日還囂張不已的徐巖,他撲在地上,尋死膩活:“爹,兒不嫁,兒死都不嫁!那個醜八怪有男裝癖!她打我!她、她還扒我衣裳!兩次!兒得罪過她,要是入了宮,進了她的賊窩,那還得了!”
右相橫眉一指:“那還不是你自找的!”
於是他夫人趕緊過來勸架:“大人,女皇不僅沒有懲處您,還賞黃金前兩,加官進爵,讓您代理國事,大人且寬心。”
提起這茬右相一下子從椅子上蹦起來,一股無名之火竄上來:“別跟我說這個!如今完全猜不到那女人的心思,又被她推到這個位子上,一步走錯,那都是往後的罪證!”
他夫人聽了右相的話,捂著嘴不敢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