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法醫深深地看了莊笙一眼,見他沉迷於研究屍體,根本連餘光都未分給她半點,心中頓時翻了無數個白眼。
很好,我記住你了。
職業素養讓她無法在工作時趕人,所以只能不去看莊笙那張雖然長得好看但一臉無趣表情的面孔,寧願轉身盯著切塊的屍體看,當自己在做報告。
“根據死者切口來看,她先是被砍下左右兩條胳膊。你看這裡,皮肉緊縮,筋骨稠粘,鮮血四湧,說明那個時候她還活著,劇痛之下肌肉的本能反應。之後兇手砍下死者雙腿,她應該是在這個時候死亡的,死因判斷為大量出血而亡。最後兇手砍下死者頭顱,死後截頭,筋不伸縮,創口處的血也比較少。”
女法醫故意說得非常詳細,一邊說還一邊指著相應切口給莊笙看,想著嚇不死你也要惡心到你。結果她說完回頭一看,就見青年白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盯著屍體看。見她望過去,平靜地把視線轉過來,眼神似乎在問:說完了嗎?沒等到回應,便又將目光轉到屍體上去。
“……”女法醫迷惑了,這反應到底是被嚇到還是沒嚇到啊。
女法醫暗自撇撇嘴,只好繼續說下去。
“……死者身上有兩個人的精ye,一個是死者丈夫,一個應該就是兇手。”說到這裡她的聲音低下去,臉色也變陰沉許多。這種情況並不少見,一般女性受害者大多會發生這樣的情況,可縱使已經見得多了,還是無法減弱心底的排斥與厭惡。
對莊笙的惡感淡去,女法醫看向莊笙認真道:“無論如何,請一定將兇手繩之於法。這樣的人,根本不配活在世上。”
莊笙什麼話都沒說,回她一個同樣認真的眼神,然後問道:
“兇手是在死前還是死後侵犯的受害者?”
女法醫聽到這個問題,猛然瞪向莊笙,對上莊笙顯得過於平靜的眼神,她慢慢敗下陣來,瞬間如鬥敗公雞。
“有時候,是真恨你們這些辦案人員的犀利,是見過多少類似事件,才能在新的案子中如此平靜地問出這種問題。”她說著兩手一攤,頗為光棍地道:
“我沒有直接證據證明,但從一些細節可以側面推斷,那種行為在死者死後也有過。”
莊笙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目前為止,諸多細節都與拉米雷斯吻合。模仿殺人很難看出兇手本身的特徵,模仿度越高,對兇手的識別就越困難,這也可以說是一種反偵查手段了。
而大多數模仿殺人,都是崇拜者所為。
從這個角度切入,或許能找到些有用線索也不一定。
莊笙找來許解,讓他幫忙蒐集這些年來對拉米雷斯表達過崇拜的人。而他也想辦法,看能不能拿到當年拉米雷斯關在監獄時的訪客記錄以及通訊。
——
兩名死者屬於低危人群,無論工作還是生活方式,都在一個安全範圍內。兇手選擇他們下手,並且入室殺人,可見其橫行無忌狂妄到什麼地步。
只是,在殺死兩名受者後,兇手彷彿就此銷聲匿跡,無論警方如何搜查,都沒能找到一絲蹤跡。莊笙找到了拉米雷斯的訪客記錄以及通訊,其中確實發現許多拉米雷斯的崇拜者,有些甚至是狂熱粉絲。
但,這些人基本都是拉米雷斯的本國粉,都在國外——總不至於,兇手千裡迢迢跑到另外一個國家來作案吧。
如果兇手不在這些粉絲中,那麼他又在哪裡?
織井街南段,屬於一個半廢棄的老城區,因為建設新區這裡有一半商戶都搬走了。一些辦事機構也隨之搬到了新建成的開發區,所以這片區域就顯得有些空蕩蕩。尤其入夜之後,除了一些混混和個別從事特殊職業的人在外遊蕩外,幾乎看不到普通行人。
十九歲的小愛跟家裡鬧翻,跑出來已經有一年多。這一年來,她跟著那些社會上的人混,勉強養活了自己,同時,也染上了諸多不良習性。
因為長的還有幾分姿色,之前都是有男人養著她的,但隨著她的癮越來越大,那些男人已經不願意繼續在她身上花錢,至少不願意供她全部的開銷。沒辦法,小愛只好自己想辦法,透過一個認識的姐妹,她學會了“自力更生”。
每天晚上只要出來晃上那麼幾圈,運氣好的話碰上肥羊,之後一個禮拜的量都夠了。她有時候會去酒吧,有時候直接在街上守株待兔。
今天晚上她的運氣不怎麼好,街上比較冷清。已經出來一個多小時,除了兩個搭訕想白佔便宜的窮屌絲外,連根羊毛都沒看到。
“呸,沒錢還想玩女人,活該自己擼一輩子。”小愛吐了口唾沫,罵罵咧咧地朝前走。她想換個地方,前面有條步行街,一水的酒吧歌廳,夜裡出來玩的人,都喜歡去那兒。
這片區域的小巷子多,縱橫交錯,不熟悉的人進來很容易迷路。今晚有些霧氣,巷子裡也沒有燈,所以一路走來光線比較暗淡,一眼看過去黑黢黢的,有點瘮人。
小愛裹緊身上衣服,不由加快腳步,已經能看到前面的輝煌燈火。她心中一喜,覺得今晚肯定能釣到條大魚。
正這樣想著,後面傳來腳步聲,有人跟了過來,聲音溫柔地叫了她一聲。
小愛一喜,想著這麼快大魚就自動上鈎了。她面上掛起甜美笑容,一臉笑意地轉身,還沒看清前面男人的臉,便只覺肚子一涼,有什麼冰冷的東西紮了進去。
臉上的笑容來不及收起,男人上前將她抱進懷裡,附在耳邊的聲音溫柔而深情。
“晚上好啊,親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