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翻氣喘籲籲的跑路,這次劉權選擇往更亂更鬧的地方去。
煙霧繚繞,充斥著各種異味和罵聲的麻將館,任何一個時間來都人滿為患。不是說一滴水的最好隱藏方式,就是藏在海裡麼?他現在藏身人群,總不會那麼容易被找到了吧。
這個念頭剛在腦中轉過,揉著發疼胸口喘粗氣的劉權,無意間一抬頭,便看到熱鬧人群中一人獨立角落,吸了口煙,朝著他的方向緩緩吐出。
滿場那麼多人,環境又那麼嘈雜,然而就是第一眼看到那個男人,所有人在他身後虛化為背景板。
劉權撐著膝蓋“呼呼”喘著氣,張開嘴無聲地罵了句,然後一臉痛苦表情地再次轉身,繼續跑路。
當劉權累成死狗狀,好不容易跑回自己臨時租住的小屋子,就看到站在屋子正中的男人抽完最後一口煙,緩緩吐出煙圈。然後隨手一彈,煙頭便落到某張扔滿煙頭和雜物的報紙上。
劉權當下腿一軟,癱倒在地,狗一樣伸出舌頭大喘氣——他是再也跑不動了。
“跑啊,怎麼不繼續跑了。”孟衍居高臨下望著死狗一樣坐在地上喘氣的劉權,語氣堪稱溫柔——相比此人的狼狽,他簡直就跟剛散完步回來一樣。
“你、你到底要怎樣?你不是、不是離職休養去了嗎?”如果知道這個人會出手,他根本就不會回到這個地方,再重溫一遍當年貓戲老鼠的活動——而他還是那隻被戲的老鼠。
孟衍沒什麼情緒地看著他,“對付你,一個買菜的空檔就可以了。”
劉權眼睛倏忽睜大,彷彿不明白孟衍的意思。孟衍也沒有解釋的意思,抬手看了眼表,眉頭微蹙,低聲說了句,“要趕不及回去燉湯了。”
在劉權愣愣地沒反應過來前,孟衍突然出手,卸了他的兩條胳膊。劉權慘叫著滾倒在地上,嘴裡大喊出聲,“我這次一點都沒反抗,你憑什麼還廢我兩條手臂?!”
孟衍憐憫地看他一眼,“幾年不見,你的智商已經跌停了麼?不僅逃跑路線毫無新意,還問出這麼智障的問題來。”
劉權不去反駁自己逃跑路線次次被料中是因為對方太變態,而不是自己智商不夠,卻執意要得到後一個問題的答案,“這個問題怎麼就智障了?”
孟衍彎腰盯著他的眼睛,聲音沒有起伏地一字字說道:“廢你胳膊,當然是因為,我高興啊。”
劉權:“……”
說得好有道理,竟無言以對。
孟衍不再管躺在地上的劉權,他邊掏出手機邊往外走。
“丹藤市的這個我已經幫你截住,你派人來提。名單上其他幾個人,詳細資料都已經給你發過去了,自己解決。這次若再叫人走脫,我會直接取消你合作者的資格。”他說完掛上電話,跨出門口時,劉權在後面拉開嗓子大聲問了一句:
“所以你是要複出了嗎?”
孟衍豎起風衣的領子,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我從不曾離開過。”
回到自己車旁,孟衍開啟車門,將放在坐椅上的兩根蔥拿起放到後備箱,和裡面的蘿蔔排骨放在一起。在他關上車後蓋時,手機震動,響起收到資訊的提示音。
摸出手機點開微信來看,是一張圖片——準確來說,是一張犯罪現場的照片。
赤裸的屍體被肢解成一塊一塊,擺成兩個字母。
兩條大腿和手臂,擺成“h”;頭被砍下來,放在軀幹上方,形成一個“i”。
組合起來彷彿有人在打招呼,說了聲——
h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