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笙已經忘了前面的事情,只依稀記得自己似乎有份作業沒完成。加上身體的莫名熱意讓他感到不舒服,於是一邊扒拉自己的衣服,一邊趴在孟衍身上蹭蹭蹭。
孟衍:“……”
感覺自己快要憋到爆炸了。
莊笙動了動,忽然覺得某個地方有點硌,並且熱得發燙。他停下動作,好奇地用大腿蹭了蹭,還要伸手去抓。身下的孟衍倒吸一口長氣,捉住莊笙作亂的手,終於忍無可忍將他翻轉過來壓在自己身下——刻意避開某個尷尬部分。
“笙笙,不要再鬧了,快點睡覺!”
如果莊笙此時是清醒的,就可以聽出他的聲音有多麼剋制低啞,裡面湧動著彷彿隨時會噴湧而出的滾燙巖漿。
以為自己被訓斥了莊笙,黑亮的眼睛裡霎時湧出點點淚光,充滿信任和委屈地看著身上這個男人,臉因為醉酒而泛著淡淡緋紅,抿著唇不說話。
——真是要命!
看著這樣對自己一點不設防,毫無保留信任依賴的目光,孟衍此刻心中縱有再多躁動,也不得不強行壓下去,又怎麼捨得用哪怕稍微重點的語氣對莊笙說話。
他將人輕輕一攏抱在懷裡,輕拍著青年的背,聲音軟下來安撫道:
“好了,不是罵你,笙笙最乖了,閉上眼睛睡覺吧。”
孟衍一遍一遍拍撫懷裡的人,摟著他輕輕搖晃,像小時候莊笙剛來孟家睡不著覺時一樣,當時他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哄小小的莊笙入睡。
不知是折騰累了,還是熟悉的安撫方式讓人心安。濃濃的睡意襲來,莊笙睜了睜眼,彷彿確認了下抱著自己的是誰,然後便安心地閉上眼睛,安靜地睡著了。
孟衍又抱著哄了好一會兒,確定莊笙是徹底睡熟不會再突然醒來,這才小心翼翼把他放下,仔細蓋好被子。
——然後,他走進浴室沖了很長時間的一個冷水澡。
——
莊笙第二天醒來時頭有些痛,他揉著額角坐起,記憶裡關於昨晚最後的畫面是孟衍把他抱去房間休息。
——糟糕,酒喝多斷片了,那他的攻略計劃肯定也夭折了。
莊笙握緊拳頭,狠狠一擊掌,扼腕極了。
唉,醉酒誤事,酒精害人。
孟衍不知去了哪裡,給他留紙條說早餐在鍋裡,讓他端出來自己吃。
莊笙撇撇嘴,還為昨天孟衍說的話有點不高興。他一邊發洩似地吃著早餐,一邊在心裡恨恨地想:如果這人真要自己娶妻生子,他就,他就——他就說自己有病,對著女人硬不起來!
不知想到什麼,青年耳尖有點發燙,他趕緊低下頭,認真快速解決早餐。
直到莊笙出門上班,孟衍還是沒有回來,莊笙心裡有些失望。
來到市局,其他人都狀態正常,只見許解懨懨地縮在角落,一副沒精打採的樣子。莊笙瞥過去一眼,腳步頓住站在原地思考了幾秒鐘,覺得許解可能心情不好想自己待著,於是繼續邁步來到自己座位坐下。
莫問東案還有一些後續,那天將莫問東與他懷裡抱著的骨骸一起帶回去檢驗,證實那確實是他的妹妹。從屍骨上看,沒有什麼明顯外傷,所以很有可能是生病死的。
莫問東攜帶其妹,躲入山林後究竟發生了什麼已不可知。倒是當年的莫家慘案,從今時今日情形可推測出一二。
莊笙掃過桌上鋪陳的各種檔案資料,開啟一本空白文案,開始伏案疾寫。
——嗯,每次結案後需要寫報告,這種文字工作以前是市局刑偵隊一些人輪流來做。現在莊笙這個博士生來了,於是史柯便將寫報告的事扔給他,此舉獲得隊裡上下一致贊同。
剛寫沒兩行,恍惚覺得面前多了團陰影,莊笙停筆抬頭,乍看之下差點沒把手中的鋼筆直接扔過去。
——許解蹲坐在椅面,耷拉腦袋,眼神幽怨地望著他,像一朵長在角落發了黴並散發著黑氣的小蘑菇。
這人什麼時候飄過來的?
莊笙莫名其妙與他對視兩秒,見許解只瞪著眼望他,也不說話,便收回視線準備繼續手頭的工作。
“小黑死了。”
身邊的人突然冒出一句。一心二用的莊笙一邊寫報告,一邊在大腦裡搜尋“許解”與“小黑”這兩個關鍵字。沒有符合條件的結果,於是大腦自動將許解這句話視為垃圾資料扔去回收站——通俗來講,就是純屬發洩毫無意義的廢話,一般不會要求聽者有反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