槍響意味著交火,交火則很可能有傷亡。
雖然之前匆匆一面,沒看到莫問東身上有槍,但就算是己方開的槍,史柯也不想什麼都沒問嫌犯就這樣被打死。
王琳悄咪咪看了眼史柯臉上表情,然後拔腿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跑去。史柯頓時氣結,臉都黑了。
照這姑娘性格和行事作風,她不被綁誰被綁。
心中雖然氣怒,但作為公職人員卻不能不管,史柯只得認命跟上。
莊笙與孟衍默默對視一眼,剛才那麼一會兒時間,兩人都覺得自己有些多餘。
莊笙沒讓孟衍繼續背,自己跑著追上史柯。
現場一片雞飛狗跳,守林老人倒在血泊裡,那條土狗嗚嚥著站在旁邊,時不時用腦袋去拱老人的身體。老人氣息奄奄睜著眼,眼珠轉動,似在尋找什麼。
他的視線落在莊笙身上,眸光微微一亮,手虛弱地抬起。
莊笙快步上前,在離老人一步時突然站住,想去握他的手卻而不敢,怔怔踟躕地站著——老人腹被被捅了一刀,濃稠血色漫延開來,刺得人眼睛生痛。
孟衍靠過去胸膛貼住莊笙後背,輕握住他的手給予無聲支援。
莊笙抿了抿唇,稍稍施加力道回握了下孟衍的手,慢慢蹲下身。
“你想說什麼?”他握住老人骨瘦如柴的手,輕聲問。
老人此時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嘴巴嚅動幾下,發出弱不可聞的氣音。
“不、不怪他,小莫、是、是個、好孩子。”
莊笙垂下眼簾,眼中悲傷彌漫。
最先跑來的王琳,看到這種情形,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她捂住自己的嘴,壓下沖之慾出的尖叫。
史柯在旁邊輕聲問明情況。
除了老人外,還有一位受傷的警員。只是相比傷重的老人,他不過手臂被劃了道口子,並不嚴重,此時也顧不得處理傷口,只拿手用力捂住。
“都怪我。”年輕的警員低著頭,語氣充滿愧疚自責,“大爺是為了救我,沖過來搶刀時被傷到的。如果我再警醒些,早點發現兇手,就不會被偷襲,大爺也不會為了救我而挨刀子了。”
“不、不怪你。”老人氣若遊絲,卻還是努力轉動眼珠朝說話的警員看去,為他分辨,“他以為我有危險,為了、解救我才、才偷襲你,跟、五年前一樣。”
受傷警員聽得滿頭霧水,不解地問:“什麼跟五年前一樣?”
知道內情的史柯,聽後頓時更沉默了。片刻後,莊笙平板的聲音響起。
“五年前,有人跟他組隊進山找人,被莫問東當成‘喪屍’殺掉——就跟今日情形一模一樣。”
那警員聽後滿目愕然。
老人緩緩眨了下眼睛,眼神空茫地盯著虛空,聲音越來越低,“他只認得我,記得我,我身邊的,被當成怪物。小莫、很辛苦,別怪他,他只、生病了。”老人的眼睛慢慢閉上,聲音輕不可聞。
“我也不怪他,這是我欠……”
最後那個音沒有聽清,不知說的是“他”還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