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姚知道他不應該這樣的,肖興雅才是他的妻主,他不應該還惦記別的女人。
即使這個女人已經死了。
可是他現在過得越不好,他就越難忘記肖茯苓的好。
“王夫,工部的人給王爺送來了下個月的督造表”
“知道了,放到王爺的書房吧……等等,還是我親自送過去,順路去看看爽兒的字練得怎麼樣了”
提起自己的女兒,曾姚的臉上總算出現了一抹笑意。
——
肖亭記得肖茯苓與他說過,她非常喜歡京都上元節的燈展。
特別是城西的拱橋旁,裝點得一百零八盞荷花燈,更是美不勝收。
“自從記事起,每一年我都是要去湊湊熱鬧的”,她與他說起時,眼睛裡還是止不住的興奮“特別是要買上許多好吃的好玩的,等第二日入宮請安時,再向我那群不得出宮的表姐妹炫耀,把她們氣的牙癢癢的,偏偏又打不過我,最有趣了”
肖亭沒有告訴肖茯苓,他知道她喜歡逛上元燈會,也沒有告訴她,每一年的上元燈會,他也會百般央求了家人,讓他出去逛上一逛。
陳家是書香世家,對男子教養崇尚三從四德,哪怕是上元節,也看不慣男子拋頭露面。
所以每一次出門,他都要求上很久,甚至被罰上一罰。
可他從未因此斷了念想,只因為他知道上元燈節這天,定是能在人群裡看見那位小姐的。
火樹銀花下,因著新年而罕見穿了紅衣的少女,眉目如畫,仿若神仙。
那年他看呆了去,差點被人群擠下了橋,是她伸手拉了他一把,他才沒有掉進河裡。
“怎麼呆成這個樣子,有人過去都沒看到”,紅衣少女笑的不正經,也是那麼好看。
他緊張的說不出話來,覺得對方都能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只能傻傻的看著她,卻又猛地意識到不對,急忙低下頭,死死地盯著她手裡的花燈。
“我知道了,你是看花燈看迷住了吧——京都上元燈節的燈是整個大鳳最好看的了”,少女臉上露出恍然的神色。
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能順著她的話,點了點頭。
其實好看的哪裡是花燈,好看的是拿著花燈的人。
“你喜歡,那這盞燈就送給你了,省得你一個不小心,又看花燈忘我,掉進河裡去”,說著,那盞造型別致的蓮花燈就塞入了他的手裡。
——那是她猜燈謎拔得頭籌,贏來的獎品。
那盞燈從此就掛在他的床頭,日夜相對。
直到……直到抄家那日,才摔在地上,碎了。
同樣摔落在地的,還有他陳家公子的身份,從此墮入泥潭,打上奴隸的烙印,成為下等人中的下等人。
後來在孤靈峰,肖茯苓曾經問過他“我總覺得以前見過你”
他垂著眉眼,耐心的抄錄藥單“許是在誰家宴席上看到長得有幾分相似的人罷,我不過是張平庸的臉,與他人弄混也不奇怪”
不知為何,肖茯苓的眉頭微微蹙起,搖了搖頭。
“難道你就沒有見過我?”
女人的眼睛緊緊地盯著他,又換了個問法。
——遇到感興趣的問題,總是要刨根究底弄個明白。
他的手腕微微顫了一下,卻還是篤定的說“郡主這般身份,豈是我說想見就能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