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姍臉紅如血的離開祁季昭的懷抱,憤恨又窘然的道:“你們瞎嚷嚷什麼,我和三哥什麼事都沒有。”
祁季昭無言的苦笑:真是個傻孩子,和他們辯什麼?說得越多,越讓人覺得是你心虛。
顧宣走出來,喝道:“都聚在這裡做什麼?閑得沒事幹了?”
顧姍看見他有如看見了救命稻草,急切的道:“二哥,你管管這些下人,他們竟亂說,我什麼都沒做。”
顧宣朝著祁季昭點點頭,叫了聲“三表哥”,又看向周姍,換了另一種溫和可親的面孔,道:“我知道你什麼都沒做。”
顧姍不由得大為安慰。
顧宣卻又道:“就是做了什麼又有什麼妨礙?”
顧姍傻了:“二哥——”
顧宣朝她眨眨眼,一副“我是在幫你,你別怕”的模樣。
顧姍氣得跺腳:“你胡說什麼呀,討厭,我不理你了。”
她帶著丫鬟匆匆而去,祁季昭也不多耽擱,朝著顧宣點點頭就要走。
顧宣道:“三表哥急什麼?你就這麼不待見我?”
祁季昭冷笑,面色如常的道:“並未。”
顧宣從袖子裡掏出幾張紙來,嘆道:“唉,我這人啊,就是心善,不管你們待我如何,我待你們始終如兄弟,我知道你肯定急著等大哥的訊息,喏,還沒給陛下禦覽呢,我不介意讓三表哥先看。”
祁季昭沒動,垂眸不知在想什麼。他始終是安靜的,靜得像一幅畫,當真是人來鳥不驚,很容易給人一種天荒地老的感覺。
顧宣挑眉:“怎麼?不想看還是不敢看?”
祁季昭終是抬眸,冷然的看向顧宣道:“你在炫耀什麼?你又在怕什麼?”
顧宣是個聰明人,他當然明白祁季昭的意思,心裡咯噔一聲,卻神情挑釁的道:“三表哥這話問得奇怪,我炫耀什麼,我又怕什麼?如今我的身份和地位,都是我自己賺來的,跟我爹,跟顧家,沒有任何關系。不像我那個色厲內荏的大哥,除了大伯父身死給他留下的世子之位,他還有什麼?”
祁季昭問:“他就是一無所有又如何?”
顧宣哈了一聲,道:“他本來就是一無所有。”
他什麼都沒有,憑什麼整天在這府裡趾高氣揚,好像誰都欠了他萬八千兩銀子似的?
他最看不慣的就是顧至那囂張跋扈勁,偏偏父親一味的讓自己讓著他。憑什麼?兄友才弟恭,他對自己的父親、母親,從來都是陰陽怪氣的,一言不合就出言戾罵,他憑什麼?
祁季昭憐憫的看了一眼顧宣,道:“他先天擁有的,別人嫉妒不得,就算是姨丈拿命替元郎換來的榮耀,可那也是他的命,除非羨慕他的人也有個這樣的爹。”
顧宣嗤笑一聲,把邸報摔在地上,道:“你們兩個從小就沆瀣一氣,你不替他辯護才叫怪呢。對嘛,你吃的是顧家飯,穿的是顧家衣,自然要做顧家的狗。可惜,狗也要順勢擇主才行,你倒是有先見之明,一早就脫離了顧家,投靠到了陛下跟前,真是好有骨氣的文人志士。”
祁季昭沒被他激怒,彎腰揀起邸報,淡淡的道:“我覺得你確實是欠揍了,如果元郎在,你怕是又鼻青臉腫了。”
顧宣大怒:“我怕他嗎?他那三腳貓的功夫,在我跟前還真不夠看,我不過是讓著他而已。”
祁季昭已經開啟邸報,本來還想說話的,看見那潦草的一行字,忽然頓住,眼前竟驀的黑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