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睿言走不多時,春俏辦好了事,興沖沖趕回來,進門就瞧見多出幾人。喬嘉慧她認識,喬君桓她從未見過,便有些愣神。
陳儀怕她說漏了嘴,急忙站起來氣哼哼的說:
“你又跑哪兒瘋了,半天也不見人影,桓哥哥第一回來想喝口水也沒有。罰你今兒不許吃飯,餓你兩頓看你以後還敢不敢!慧姐姐要吃刨冰,還不快去準備。”
春俏會意,縮著腦袋由陳儀訓斥。唯唯諾諾的應聲:
“知道了小姐,下回不敢了。”
喬嘉慧和春俏早就混熟,她倒不怎麼在意春俏在不在。
“行了桃桃別生氣了。你看把春俏嚇得,別罰她不吃飯了。餓壞了誰服侍你,你這兒統共就這麼一個丫頭。”
喬君桓聽了有些不捨。
自家妹妹出趟門,身邊最少也得兩個丫頭陪著,家裡一等二等三等粗使丫頭,更別嬤嬤了。這小丫頭被鎖在這出雲閣裡,早早晚晚只有這麼一個丫頭陪著,且春俏看著不甚機靈,把自家主子也能甩在一旁,溜得不見蹤影。
高睿言一走,他本是覺得不自在也想走。這回反而說不出口了。聽她說練字總不得要領,喬君桓柔聲同她說:
“練字不是一日兩日便能練好的,應該找本簡單的字帖,練個一兩年再說其他。你年紀小手腕無力,不能過於勞累,小心傷了筋骨。你來,我教教你握筆。”
陳儀十分高興。
她站在交椅上趴在几案邊,喬君桓瘦高的身體站在身後指點她,陳儀把不準力度舊習難改。他便握住她的手,一筆一劃仔細教她。寫了兩張,陳儀覺得果然輕鬆許多,字跡再不像狗刨一般可笑。
喬嘉慧笑眯眯地坐在一旁,津津有味吃些刨冰。春俏做的味道總是不一樣,她在家也叫廚房做了送來,總是不如桃桃這裡的好吃。也不曉得為何春俏做的格外細膩,入口即化。春俏說是桃桃教給她的法子,桃桃真聰明。桃桃長得這麼好看,大哥長得也不錯。要是桃桃能嫁給大哥做媳婦,不就成了她大嫂,兩人就成了一家人,一輩子不用分開了。
她倒是把自己也要嫁人的事,忘得一乾二淨。
書房裡靜悄悄,晌午時分天氣變得越加悶熱,春俏在一旁輕輕給陳儀二人打著扇子。知了在樹上歡快的叫“知了知了”。
春俏問她,要是嫌吵做個兜子把知了捉了。陳儀抬起頭,停下筆向外望去,正是夏日豔陽天,三伏正熱時。她一停筆,喬君桓不好繼續,便起開站到一旁。
夏天能在自家院子裡,聽見聲聲知了叫,是種愜意的事兒,捉了做什麼?不是隻有雨落芭蕉才是美景,知了叫夏也是美景,不同的聲音不同的感覺。能走過去聽一聽看一看,都是幸福的美景!
陳儀笑了笑,搖搖頭。朝窗外看了一會和喬君桓說:
“桓哥哥,天太熱了不練了。多虧桓哥哥教我,今天寫的尤為順暢,你說的我都記住了,以後就照這麼練。等我練好了,桓哥哥再給我看看。”
“好。”
喬君桓聲音輕輕柔柔,語氣溫柔。整個人有種寧靜安詳的氣質,真是翩翩少年郎,謙謙君子風度。和妹妹喬嘉慧性格完全不同,可兩人卻都是心底善良之人,大概是家中長輩教導有方吧。老祖宗那樣的老人,孩子怎麼能不好呢。
陳儀想到王老夫人便想到爸媽,心裡有些酸澀。
也不知他們好不好,那裡今生今世再也回不去了見不到了,唯有將這份恩情報答在爹孃這裡,所謂世間之事,一飲一啄皆有定數。
陳儀低落的情緒,被喬君桓感應到,這小丫頭圓溜溜的貓兒眼,眼眉低垂。長翹的睫毛落了陰影在臉頰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