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真的時候,你在哪裡?”他一邊低頭擦拭手指淩亂的血跡,一邊喃喃低語。
“你一出懷王府的大門,就跑去軍營,每天不要命地努力表現往上爬,只為了安瑾能看你一眼。”
“芷蘭宮的事,你做完就忘得一幹二淨,從魔窟裡出去之後第一件事情就是報仇。”
“王爺,我安遲的認真,在你的眼裡,值幾斤幾兩?”
唐淩如遭重擊,一雙赤目裡掩映著的黑黑瞳仁,滿含哀傷痛悔,嘴唇蠕蠕張動,想要說什麼,可又說不出來。
最終,他只是虛虛地伸出手臂,想要靠近將安遲抱進懷中的樣子。
可惜他腰心的xue位被沾著安遲鮮血的匕首紮著,寸步難移。
安遲沒有去看攝政王眼中的神情,他只盯著黝黑不見底的魔窟,悠悠說了句:“你是魔,我姓安。”
“這裡看似平靜,其實已經因為太子的任意妄為,闖下大禍。寒魔之力一半困在這魔窟中,另一半,在攝政王你的身上。我可以剋制你體內的寒魔之力,但我沒辦法解決掉它。如今我還活著,但誰都知道我不會過得太久。等我死了,你會一步步被寒魔之力蠶食徹底失去理智。到那時候,誰還能製得住那樣一個妖魔之物?”
“姐姐之前便與我說過,她與爹爹想了法子,要將這魔窟、還有你,一同解決,不再只是單純地壓制,而是要徹底消除。只是他們沒能做到,就已經身死,這裡有他們死前留下的化魔陣法,剩下的事情,需要我來完成。”
“可是我脆弱得幾乎迎風便倒,有什麼辦法能夠贏得過寒魔之力在身,朝中大權在握的攝政王?想來想去,竟只有重提當年我那可笑的一點認真,來引起王爺的注意。”
“至於為什麼要和王爺肌膚相親,我不說王爺也該猜的到。若不是渡去你體內一半的寒魔之力,如今我有哪有能力將你釘在原地動彈不得?”
唐淩聽他說完這些,放下了徒然半舉的手臂,低垂著頭,似是沒有了半點生氣,只嘴裡再一次叫了那人的名字。
“安遲……”
一句呼喚裡,柔情萬千。
但在這樣一句濃情蜜意的呼喚之後,攝政王周身的黑氣猛然暴漲,被壓制住的寒魔之力驀地沒了牽制一般翻騰起來。
安遲轉頭見此情形,忙給了攝政王身後的唐恪一個眼神。
唐恪飛快出手,數枚特製的驅魔釘被釘入攝政王身背後的幾處要xue之中。
安遲踏步上前,一把抱住唐淩就吻了上去。
那寒魔之力與安遲體內的寒魔之力相互糾纏,慢慢都攀爬到安遲的身上。
黑黝黝的一大團,把安遲整個人都籠在了其中。
等到最後一點黑氣也從唐淩身上過渡到安遲身上的時候,安遲一下子放開手,後退到魔窟邊緣,咬破舌尖連連在自己剛剛畫好的符咒上作法,那一大團的黑氣像是被火灼一般,尖嘯著奔逃,在符陣之內轉了一圈,最後找到入口,紛紛奔入黑黝黝的魔窟裡去了。
安遲眼疾手快,眼見最後的黑氣也進了魔窟,再次咬破手指,將一大滴的鮮血塗抹在洞口旁的一個驅魔標記上。
接著唐恪也滴了鮮血上去。
那標記被安遲赤龍之血點燃,慢慢發出亮光,帶動著整個整個魔窟上方的符陣運轉起來。
兩道虛虛的身影在符陣裡微微閃過,他們在朝著安遲和唐恪點頭微笑。
“爹、姐姐……”安遲輕聲叫道。
安父和安瑾的魂魄駕馭著這個符陣,燃燒起來一般,要將一切魔鬼消滅得不留一絲痕跡。
一切終於要徹底結束了。
唐恪回身看了看因為魔力被奪取而昏迷倒地的攝政王,問安遲:“皇叔他沒事吧?”
安遲只望著黑黝黝開始發出驚叫的洞口,輕輕搖頭:“怎麼可能沒事?能留下一條命就不錯了。”
唐恪不敢想象這位一輩子起起伏伏的皇叔會變成什麼樣子,習慣性地歪了頭,一臉傻兮兮的苦惱樣子。
“你剛才……那樣說,是真的還是假的?”小傻子終於忍不住好奇,開口問道。
安遲抬頭看著飛速旋轉的符陣,一臉肅穆,像是根本沒聽見唐恪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