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染認得那光點,那是玄老頭的元神精魄,一個人的所有法力都蘊含其中,只要元神精魄還在,若是有機緣依然可以重生。沒想到這玄群竟然如此歹毒,殘忍地殺了自己的父親不說,還吞掉了他的元神精魄,讓玄老頭再無重生之日,此等歹毒之心當真令人發指。
就在玄群離開混沌旋窩的時候一切都歸於平靜,無盡的黑暗籠罩而來,從靈犀空間看去就如同一個巨大的黑洞一般,黑洞慢慢閉合,外面的那片世界就此化為混沌。
陸染輕嘆一聲轉身向地上飛去,陸染並未發現就在黑洞即將閉合之際,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黑洞中,森然目光一直注視著地上的白婉兒,此人赫然是剎茲。
陸染在空中不經意地四處張望,發現遠處地面似乎有一個洞口,之前遍地靈犀花陸染也沒有發現這洞口的存在,如今靈犀花消失這才顯現了出來,陸染好奇之下便向那洞口飛去。
陸染站在這方圓數丈的洞口,只見一條長長的石階一直通向洞中,陸染向遠處端坐的白婉兒看去,眉頭微微一皺心到:“據剎婭所說此地從未有人進來過,想必這地洞是她開鑿的了,也不知她開鑿此洞的目的何在,我要不要進去?”陸染收回目光重新注視著這黑洞洞的洞口,佇立良久才邁開步子向洞底而去。
石階呈螺旋形一直通向地下,石壁之上鑲嵌著一些發光的石頭,甬道一片明亮。陸染約莫走了半個時辰,甬道才變得筆直,這才看見了一個散發著光亮的入口出現在前方。
陸染走出甬道時不由得呆了呆,偌大的空間中最惹人注目的便是空間盡頭那尊高大的石像,透露出一股君臨天下的威嚴氣息。穹頂之上鑲嵌著各色發光的彩石,地面之上鋪滿了一層散發著柔和白光的石塊,每一刻都捱得緊緊地,就像開鑿這個石窟的人在鑲嵌每一顆石頭的時候都花費了許多心思,周圍所有的擺設和佈置是那麼的熟悉,這間石室竟然與帝麟宇中的帝麟閣極為相似。
帝麟閣是帝麟所居住的地方,之前陸染是見過的,而這裡的一切都模仿帝麟閣佈置,就連石室最前面的帝麟石像的神韻都和帝麟閣中的那尊極為相似,是怎樣細膩的心思才能將之雕刻地如此仔細?又是怎樣的堅持讓一個女子開鑿瞭如此規模宏大的石室啊?她都為了什麼?
雖然這石室沒有帝麟閣那般金碧輝煌,相比之下顯得簡陋了些,但不否認這類似帝麟閣的石室每一處都是那麼精製,剎婭以她一人之力開鑿出了此石室,顯然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去模仿。
陸染忽然想起在帝麟閣中那帝麟石像後有一個密室,乃是自己前世為了封印帝麟之力和蒼生劍所開鑿,也不知剎婭開鑿的這石室之中有沒有,陸染心念及此站起身向那石像後面走去。
果然,這石室之中也有一處密室,但這入口卻是封死的,石門之上刻著幾行娟秀的字跡:“身自安天涯,心若咫尺恰,軀隨心念動,靈犀亦可達。”這是靈犀咒開頭幾句,難道此門要以靈犀咒方能開啟?
陸染雙手按在石門之上,心中默唸靈犀咒,“轟隆隆”悶響之聲傳來石門慢慢開啟,陸染向洞內張望,只見這石門之後的甬道筆直,數十丈之外便是同往另一個石室的入口,淡淡的紅光從那入口處傳來,陸染心中一陣猶豫,似乎只要踏入那間石室從此他的人生便會改變,陸染心中百般躊躇,終於還是慢慢向石室走去。
這空間不大,十丈見方,石室中一個石臺之上雕刻著一副繁複的陣法,淡淡的紅光便是從那從那陣法之中傳來的,陣法之上盤坐著一個人形光影,一股股真元正從石室的牆壁中湧向人形光影。
人形光影在真元不斷的湧入下逐漸變得真實,片片白色鱗甲在身上浮現,陸染發現她竟然和自己體內的元神有幾分相似,陸染這才明白這定是剎婭的元神,此刻剎婭正在施法將自己的真元重新凝成元神,潰散的元神還能重新凝聚,陸染也是聞所未聞,要不是親眼所見恐怕他也不會相信的。
陸染四處一望,但除了剎婭的元神之外便再無其他的東西,陸染轉身欲離開,但剛走兩步忽又覺得這石室之中有些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裡不對,於是又轉身向四面檢視了一會,凝神思索了片刻,忽然眼前一亮心道:“這對面的石壁似乎要比其他的石壁光滑許多,這光線昏暗差一點就沒有覺察到。”
於是陸染好奇地走向這石室入口對面的那面牆壁前,赫然發現這整面牆壁刻滿了密密麻麻的小字。陸染將真元灌注在雙眼這才看清了這些字跡,這些字跡與先前入口處所見的靈犀咒字跡一般娟秀,顯然都是出自剎婭之手。
陸染從第一行看去,只見第一行寫到:“與君離別千年,思念之心無以寄託,故留此文字以寄思念之情……”看著這些文字陸染心心頭一酸,看到一半眼中淚水險些奪眶而出。
按文字所述,這些文字是從陸染離開帝麟界,剎婭在此等待千年之後開始記敘的,之後每隔百年便有一次記錄。文字中多是剎婭對帝麟的思念之情。
她想對帝麟說的話還有自己心中所想,還有一些如自言自語般的話都刻在這牆壁之上,而陸染也知道了自己離開帝麟界後剎婭過著怎樣的生活。
剎婭為躲避剎茲的追殺四處躲避,終於在虛無涯上被剎茲逼迫跳崖,剎茲原以為剎婭就此身亡,但剎婭卻憑藉著自己強橫的法力生生從虛空中開闢出這靈犀空間,而這也是剎茲沒有預料到的。
剎婭躲避在這靈犀空間中,因為自己法力不足以造物,此地無比荒涼。剎婭害怕呆在這裡,她發現這裡的時間好漫長,但她也不敢出去,只要他在帝麟界一現身剎茲就會感應到她的氣息,她如一個被囚禁的鳥兒,關在了自己編制的鳥籠中。
剎婭思念帝麟,想起了帝麟的一切,她花費心思開闢了一個石室,仿效著帝麟所居住的地方佈置著,只為給自己一些還在帝麟閣的錯覺,她以為帝麟有一天會以靈犀咒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憧憬著帝麟的出現和他回到從前在一起的日子,但每過千年她念動一次靈犀咒都會失望地哭好久,好久。
密密麻麻的文字刻下了萬載歲月,陸染仔細閱讀著每一個文字,極力想象著剎婭當時刻下這個字時的心緒,他沒有了前世的記憶但也感覺到了剎婭的痛和孤單,多麼可憐而又可愛的人兒,世上怎麼有如此痴情女子?
萬年的等待她依然沒有如願,她念動了十次靈犀咒,每一次都在自己心上留下一道傷口,直到第十次念動靈犀咒之後,她的心已經支離破碎。
剎婭決定離開這世界,她對這塵世再無眷戀,因為感覺她眷念的人已經遺忘了自己,她本想去人界找尋帝麟,但法力不足以穿越去人界,於是他站在虛無涯上念動了靈犀血咒,想以死來祭奠這份死去的愛情。
而就在剎婭念動靈犀血咒的時候,或許是靈犀咒與帝麟之力的聯系,蒼生劍掙脫了帝麟之力的封印從天而降,剎婭似乎又看到了希望。
她將自己一身的真元全部灌注在蒼生中,以蒼生劍為媒以自己的血肉為引施展了靈犀血咒,破開了一道同往人界的入口,而自己只留下了魂魄,墮入人界輪回之中轉世為人,而她的真元修為卻被她打入了自己所開闢的靈犀空間中。
陸染自認為並不是多愁善感之人,但眼前所見的文字卻是那般真實,密密麻麻的字跡上寄託的是一個可憐女子的思念,而這份思念卻是她心底的痛和苦,這一切不得不讓陸染心起波瀾,百感交集。
陸染看得很慢,一字一句看著,時不時兩眼無神地站在原地發呆,等他讀完所有的文字已經過了數天時間。陸染走出石室來到白婉兒身前,靜靜地看著閉目凝神的白婉兒,現在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對這女子。
“要是我有了前世的記憶,我是該愛你還是該愛小雪……我想可能會愛你多一些吧,但我再不是帝麟了。謝謝你,我只能把你當妹妹一樣看待,我會保護你,不讓你受一絲委屈。”陸染心中這麼說著,只見白婉兒似乎聽得到他的心聲,眉頭微微皺了皺,但隨後又舒展了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