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將鬨笑,草海諸將連聲大罵,你追我趕,好不熱鬧。李落和牧天狼將士已經衝出去了很遠,但這句話透過兩營將士的馬蹄聲卻還是清晰的傳到了相柳兒耳中。相柳兒一滯,俏臉嬌豔欲滴,恨聲低語道:“不知死活!”只是眉梢含情,怎麼也不是當真著惱的樣子。
卓娜小心的瞧了瞧相柳兒的臉色,嘟囔道:“他不是好人,但好像真配得上師父呢。”
相柳兒瞪了卓娜一眼,清叱道:“好,趕明我就去他跟前提親。”
“這麼快!”卓娜大吃一驚道。
“把你許給他!”
“師父,不要呀,我還小……”
“要你多嘴!”
卓娜吐了吐舌頭,乖巧一笑,黏在相柳兒身邊。相柳兒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頭漣漪,朗喝道:“走!”
馬蹄聲疾,很快就到了迷霧前,遠觀的那道線眾人到了近處也看得清楚,原是無數營帳戰馬兵將列陣而成,左右不見盡頭,粗略盤算怕不是有百萬之眾。李落呼了一口寒氣,這或許才是草海真正的底蘊所在。
營中有兵將迎上前來,李落和牧天狼諸將放緩了馬蹄,身後草海諸將也跟了過來,再望著李落的時候,並沒有遲立幾將猜測的惱怒和不滿,反而在挑釁的眼神裡有一絲讚賞之色。
就在遲立諸人茫然不解之時,有一將大喝一聲道:“南人的將軍,你想娶我們撥汗,須得先過我們這一關。”
遲立瞠目結舌,與赫連城弦面面相覷,想著本該有一場呵斥責難,沒想到竟然是眼下這般模樣,眼前這些草海武勇之輩似乎並沒有太多的氣憤,反而是在審視李落有沒有資格說出這句話。
這倒也不怪遲立幾將驚詫,草海風俗與大甘相去甚遠,男女情愛一事向來不是大甘那樣講究個什麼含蓄內斂,而是喜歡誰家姑娘就會說出來,就算是生死對頭也無不可,至於結果如何那就看長生天的意思了。所以李落一句略帶調侃的無心之言,在這些草海悍卒聽起來也沒什麼稀奇,話可以說,有沒有本事那就另當別論了。
相柳兒從後排眾而出,掃了李落一眼,臉上微有慍怒之色,輕哼一聲,喝道:“我嫁不嫁人,要你們操心!”
草海諸將噤若寒蟬,頃刻間騷動就平息的點滴不剩,牧天狼諸將士同樣倒吸涼氣,好重的威勢,好大的殺氣。
李落摸了摸鼻尖,躲避過相柳兒欲將擇人而噬的眼神,望著從營中出來的一行人。百餘人中,李落大半都不認得,不過也有幾個熟人,骨雅王子壤駟寒山,壤駟葵和壤駟闕姐妹也在,幾人臉上神情各異,壤駟寒山百感交集,看著李落苦笑道:“九殿下,沒想到在這裡又見面了。”
“寒山兄別來無恙。”李落無喜無悲的應了一聲,目光掃過壤駟葵和壤駟闕,固然性子清冷,也止不住一陣唏噓,當年在掖涼州,李落未嘗沒有對壤駟寒山動過殺心,兜兜轉轉,卻又回來了這個地方,造化弄人也不過如此。
“撥汗。”
“前面怎麼樣?”
“不太妙。”
相柳兒心中一沉,沉吟數息,沉聲說道:“去看看。”
沒有寒暄,諸人簇擁著相柳兒向營中走去,剛走兩步,相柳兒回頭看著李落,皺了皺眉頭,叱道:“還不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