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西斜,七八名身著獸皮、身體精壯的荒土漢子壓低著腳步,無聲無息地來到了八丈原上的一座糧倉附近。
“虎叔!”糧倉的門突然開啟了,揹負闊劍、身穿白衣的年輕人緩緩從糧倉裡走了出來。
原來這些荒土漢子是西柳部的人,為首的正是柳虎。
“風哥!”
石蛋從柳虎身後躥了出來,幾個大步奔到柳風身邊,而後一拳捶在了柳風的胸膛上。
柳風嘴角不由一扯,但隨即詫異地盯著石蛋,驚聲道:“哎呀呀,可以啊,一個多月不見,你竟然成為武者了!”
柳風微笑著上下打量石蛋,眼中雖有詫異,但更多的卻是掩飾不住的讚賞和歡喜。
石蛋和柳風在西柳部可是出了名的死黨,柳風還在部落裡的時候,兩人幾乎是形影不離,關係好得能穿一條褲子。如今石蛋成了武者,柳風自然會替他高興。
“這小子,本就是塊練武的料,先前就是太憊懶了,不然早就是武者了。”柳虎一巴掌拍在了石蛋頭上:“若是早些用功,你現在不準就能和柳風一起加入荒狩了。”
石蛋摸了摸腦袋,嘿嘿直笑,但笑容間卻沒有隱藏住那份自責有後悔。若是沒有親身經歷那場荒匪的襲擊,石蛋哪裡會像現在這般拼命地打熬身體,從而邁入武者門檻。
“現在其實也不晚,放眼臨近的幾個部落,在石蛋這般年紀成為武者的,也沒有幾個。”柳風輕輕拍了拍石蛋的肩膀,算是鼓勵。
柳虎比石蛋就要細心得多,他一眼便看出柳風的動作有些遲滯,臉色還有些不對,問道:“柳風,臉色這麼難看,難道是受傷了?”
柳風此際的臉色有些蒼白,為了不讓族人擔心,他將因為施展了觀海打濤拳遭受反噬最嚴重的右手給藏在了袖子當中。
“不礙事,些許小傷,養上幾天便沒事了!”柳風不願在此事上糾纏,轉頭朝著糧倉打了個唿哨。
隨即,白色巨狼從糧倉裡邊走了出來,在它的嘴裡還叼著一具屍體,正是鄭良。
“他便是那日襲擊我們西柳部的荒匪頭領,鷹嘴崖的二當家鄭良。”柳風讓白色巨狼將鄭良的屍首放到了地上,對石蛋說道:
“石蛋,你稍後把鄭良的頭顱帶回部落,放在叔伯們的墳前,好讓叔伯們安息。”
石蛋重重地點頭,而後拔出了腰間的短刀,拖著鄭良的屍體進了糧倉。
“虎叔,除開鄭良,雄陽城黃家的黃雲鶴是謀害我們西柳部的幕後黑手。黃雲鶴背後的黃家太過強大,我只能徐徐圖之,但請虎叔告訴西柳部的族人,黃雲鶴一定會死!”柳風一邊說話,一邊將一疊火漆信件和一些或玉佩或吊墜的信物遞給了柳虎:
“虎叔,這些信和信物,煩請你一定要在三日之內全部送出去。若是一切順利,黃雲鶴必死無疑!”
這時,石蛋已經從糧倉裡走了出來,手裡拎著一個還滴著血的包裹。
柳虎接過信件和信物,瞥了一眼柳風藏在袖子裡的右手,他微微吸了一口氣,拍了拍柳風的肩膀,沉聲道:“柳風,辛苦了!”
柳虎這一聲辛苦,既有心疼又有自責。他心疼柳風年紀輕輕就要揹負部落的重擔,自責想要替柳風分擔卻是力有不逮。
柳風看出了柳虎的異樣,微微笑道:“虎叔,啥時候轉性了?以前不是動不動就要掄起拳頭教訓我和石蛋麼,現在居然會跟我說體己話了,還真是太陽出西邊哩!”
“小子,找打不成?”柳虎難得臉皮有些發紅,話剛出口,才想起自己現在已經打不過柳風了,再看到石蛋正咧著大嘴巴在旁邊偷笑,他眉頭一擰,喝道:“小兔崽子,笑什麼笑,還不趕緊趁早趕路?”
說完,柳虎也不跟柳風打招呼,一馬當先,朝著荒土深處大踏步而去。
其他西柳部族人一一與柳風打過招呼後,跟到了柳虎身後。石蛋走在最後面,他依依不捨地與柳風揮手告別,一步一回頭。
“風哥,再過幾年,等我成為二境武者後,我就去雄陽城找你。”暮色漸濃,石蛋站在夕陽的餘暉裡朝著柳風大喊。
柳風只是點了點頭,沒有回話。
“小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