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是因為我畢竟還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少年啊。”索萊頓笑道。“還有,不要把這件事情說出去。我不想給這些人用魔法治療,那樣我的工作價值就會降低……哦,對了。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牧師先生?”
“當然可以。請說吧。”
“讓這裡的人都動員起來,給那些傷者治療吧!剛才我用‘材料創造’魔法造出來的幹淨白布還有很多。讓這裡的修士、修女們用聖水給那些傷者洗傷口注釋1),然後用白布包紮,大多數人就可以免除死亡的威脅。哦,還有,這些當然是不要錢的。”
老牧師也笑了。他明白了面前的這個少年真實的一面。
“放心吧。在生命面前,我不會保留我作為魔法使用者那點可憐的矜持的。我會用你的方法治療他們。”他轉身離開了索萊頓,向著聖壇的方向喊道:“你們幾個!快去,給傷患洗傷口!然後過來拿這些白布給他們包紮!不能因為沒有神力了,就不治療他們啊!”
“可……我們是神的使者……”
“那有什麼關系!就因此,我們才要盡最大努力救治別人啊!”老牧師又恢複了活力。索萊頓笑笑,也扶起了一名傷者,走向聖壇。
二
“哈……哈……哈……!”
矮人坐在中廳門附近的地上喘著粗氣。僅僅在他身邊,就躺了足足17具屍體,有自己人的,也有敵人的。從中廳到正門的路上,燒焦的、電焦的,被砍殺、射殺的屍體更是不計其數。多數的入侵者都是在魔法作用下失去作戰能力後被斬殺的,現在不是講什麼仁慈的時候。遭受了這麼大的損失,敵人看起來已經不大敢進攻了。
“打得真爽!”
“還說呢。沒有兩個法師的魔法支援,怎麼可能讓你們這麼輕松……”紮爾特已經步伐不穩了。剛才的連續戰鬥中,他至少又用了七、八個魔法,現在已經感覺到魔力衰竭的症狀。
“耐門老師,沒事吧?”黛妮卡上前扶住他。
“……你倒是一點事情都沒有啊。”紮爾特看著黛妮卡輕盈的步伐感嘆道。她剛才明明用了至少十幾個魔法……“難道我已經老了嗎?”
“不如進去,讓薇倫阿姨照顧你吧?”
“誰是阿姨?!黛妮卡!別炫耀自己的年輕了!我也有過18歲的時候啊!”薇倫蒂娜走了過來,從黛妮卡手中接過了紮爾特的手臂。“耐門……你沒事吧?”
“大概吧。不過,要從身上壓榨更多的魔法出來,大概是力不從心了。畢竟,對方人太多了……嗚!”
“啊……?你受傷了?”薇倫蒂娜藉著蠟燭微弱的光發現,自己的手上沾到了鮮血。
“一點箭傷,不礙事……嗚!”被觸到了傷口,法師又哼了一聲。
“還在逞強。以你的體格中了一箭,可不比慣於戰鬥的矮人啊。……curecriticaounds!”修女用麻利的動作拔除了箭,施展了比索萊頓或者紮爾特所會的治療魔法高階得多的治療神術。“我好歹也是個正牌的牧師!”
“……你還真的會用神術啊,薇倫。”紮爾特的語氣中帶著微微的驚訝。
“你以為我是欺世盜名的嗎,啊?”薇倫蒂娜不滿的回答。“堂堂治療和守護之女神的牧師,怎麼能不會治療神術?不過……看來你真的不能繼續戰鬥了,居然連自己用魔法處理傷口的力量都沒有。”
“應該……應該還不至於吧。黛妮卡一個人在這裡,我實在不放心……”
“不用擔心我的,本小姐好歹也是你的高徒啊!只要誰敢上來,我定然用魔法把他們轟回家!”黛妮卡打斷了老師的擔憂。“薇倫阿姨,帶他到後面去吧!這裡就交給我好了!混蛋的部下們,給我盯緊外面的情況!”
“混……混蛋的部下?老子……”圖格似乎想說髒話,又想起了面前的人的身份,只得悻悻閉上了嘴。
“走吧,耐門。”薇倫把紮爾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扶持著他走向中廳後面的禮拜室。
“他們還真是像長久以來互相扶持的夥伴啊,在關鍵時刻互相信賴……”黛妮卡在心底暗嘆。“老師也真是的,現在還不表白,等什麼呢?”
※※※※※
兩人互相扶持著走進禮拜廳,在後排相鄰的位置坐下。
“還疼嗎?”修女關切地問。
紮爾特解開衣襟,看了看剛才箭傷的位置。薇倫蒂娜的治療神術效果非常顯著,血已經不再流了,一層淡淡的白色光芒籠罩在傷口上,讓它不再疼痛。“已經沒事了,”他用輕松的語氣回答。
“那就好。”薇倫笑了。她才二十九歲而已,笑起來還是很好看——紮爾特想。哦,當然,他是熟知薇倫的生日的——別問他怎麼知道的就好了。
“其實……我有一件東西想要你收下。”法師鼓起勇氣,說。
“哦?是什麼?”從薇倫蒂娜的表情上,看不出她的心情。
紮爾特沒有答話,從內袋裡面取出了一個紅色的盒子,遞了過去。這盒子原本就在他傷口的位置,原本紅色的絨布被他的鮮血染得更加鮮紅。
薇倫見到那盒子,笑了笑,接了過來。“我想……我現在已經可以接受了。我已經等了很久了,不過,只有在我見到你受傷的那一刻,我才能確定,你對我比信仰對我更加重要。”
“這麼說……你接受了?”紮爾特壓抑著興奮問道。
薇倫蒂娜臉頰微紅,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