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說就偏激了吧,薇倫蒂娜小姐。”克拉德回答。“學習這些技能並不是為了殺人啊……”
“薇倫,你實在是太嚴格了。他們以後面對的不可能總是和平的城市,學習自衛的技術是很有必要的啊。”不知什麼時候,打圓場者紮爾特·佛蘭出現了。“還有,薇倫,關於那該死的教區決定怎樣了?”
“大概是不會更改吧……這塊地皮和宅第都要賣出。我們必須在12月8號星期六之前遷出去……”修女的臉上罩上了苦惱的霧。“新教會最近為了實業,需要一大筆資金,只好開始出售不動産。威斯敏大教堂賣掉了,波普大教堂也賣掉了。剩下就該開始賣這片土地了……”
“只有3天了嗎……?真麻煩。孩子們都有地方安置了吧?”紮爾特問。
“嗯……除去已經超過18歲的那兩個,”薇倫蒂娜指了指微型靶場裡面的索萊頓和黛妮卡,“剩下的孩子都可以到神學院安置,全部學費由教會方面支付。換句話說,克拉德先生這次有理由和自己女兒團聚了。”
克拉德嘆道:“還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呢……”
“沒關系的,我們會努力勸說她的。而且,她也沒有別的地方可去了啊。”修女笑著說。“嗯……還有就是索萊頓……”
“等到8號我們離開的時候再說吧。如果實在不行,我也可以想辦法……”紮爾特心不在焉地說。克拉德狂給他打眼色,讓他趕緊求婚,但法師卻不敢說出口。這次是名副其實的最後一次機會……萬一……
“啊,對了,好像耐門先生這樣也沒有地方住了呢,真是抱歉啊。不知道耐門先生打算怎麼辦?”
“嗯……嗯……啊?”其實……我想要和你一起搬出去啊。紮爾特在腦子裡面構築著合適的詞彙,但卻說不出口。“雖然現在暫時還沒有定下,但我已經打算在外面買一套房子。這套房子面積不小,我一個人住可能有些大……所以呢……”
“所以呢?”修女追問。
“所以嗎……就是說……其實呢……其實……”紮爾特的手揣在上衣兜裡面,反複把玩著裝戒指的盒子。
“其實什麼?”
“啊……啊,其實沒什麼。我今天還有業務要做,失陪了……”紮爾特想著“到8號再說吧……”落荒而逃。
從背後傳來克拉德的“sientessage”:“真是個懦夫。”
※※※※※
“忙……忙……忙死了!”
只有7號、8號兩天時間收拾東西了。在克拉德回去後,紮爾特從早到晚都和薇倫修女一起在忙碌著,今天從一早開始就更是如此。收拾東西,幫助孩子們收拾行李,整修房屋,打掃衛生……本來那些士兵應該能幫上忙,但偏偏不巧克拉德委派他們出去搬了一大堆東西,據說是管衛戍軍借來的炮彈和火yao,暫放在這裡,準備在撤離的時候一起搬走。結果,徒然增加了更多的混亂。哪裡來的那麼多的炮彈箱和火yao桶啊。
再怎麼說,在這裡也度過了整整六年歲月啊……紮爾特·佛蘭感慨地看著這棟建築物。對他而言,這個院落已經非常熟悉了。作為叛逃法師的六年……雖然沒有什麼轟轟烈烈的事跡,但在銀行的戶頭上面增加了五萬鎊。唯一的遺憾就是,到現在為止,還是沒能奪得薇倫蒂娜的芳心。
“利益最大……難道,我還真是個失敗的家夥嗎。想想看,在德蘭大學的時候就沒有女朋友……不過也是。德蘭大學又不像傳奇故事裡面那樣有十大美人,圖書館裡面也翻不出誰都能學會的禁咒,在那種男女比例10比1的地方,上哪裡去結交異性啊。不過,這次,看起來我又要失敗了……”
“耐門先生!耐門先生!”薇倫蒂娜的聲音從中廳傳過來。“你有工夫去把那些孩子送到西二區的穆絲卡神學院注釋1)嗎?我這裡騰不出空啊!”
“啊……?可是……我也沒有時間啊!去一趟西二區很遠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去了,今天鐵定就求不了婚了——那可是最後的機會啊。已經失敗了30多次,決不能容許再失敗一次……紮爾特攥緊了口袋裡面的戒指。“讓索萊頓去吧!他也成年了,應付這種場合應該綽綽有餘,況且他在這裡的地面上也吃得開。索萊頓!在嗎?索萊頓!”他大聲喊道。
片刻後,滿身灰塵的少年走了進來。“老師……什麼事情?我正在忙著收拾那套新的煉金器械……”
“反正你又不用著急啦。他們今天必須去報到……明天週六神學院可是不工作的,這些官僚部門只有一、三、五才會工作。”
“耐門老師,可……”
“叫你去就去吧,總要有個成年人跟隨,不是嗎?反正估計不會太長時間,到了傍晚你就可以回來了吧。”
“可午飯呢?總不能讓我自掏腰包吧?”索萊頓狡猾地討價還價。
“……敗給你了。沒有利益的事情就不做嗎?喏,2個金幣。夠了吧?”
“那麼多人,怎麼也要10個金幣才行吧。我知道老師身上一定有的,是吧?”
“……”紮爾特從口袋裡面摸出了一打金幣。“拿走。”
“今天真大方啊。和我打工時候付工資的結果完全不同嗎。”索萊頓接過了金幣,立刻跑了出去。“集合!!!!該出發了!給你們10分鐘!”
院子裡面又是一片忙亂。紮爾特笑了笑,走回了自己房間,從上衣裡面掏出了一本求婚手冊,封面上印刷著“1665年最新版求婚必讀”。自從本世紀初活字印刷術普及以來,印刷品的數量急劇上升。
“抓住最好的時機,提出要求……嗯,嗯,應該是這樣。這兩天,總會有好機會出現的。不過……為什麼我的心底老有一種淡淡的不安感呢?難道還會失敗一次……?應該……不會吧。”他攥緊了手中的紫晶石戒指,“這次,一定要抓住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二
傑米特·魯德爾今天總是感到不安。毫無來由的不安。
他是警察總部的最高警監,掌管著全國的治安事務。按理說,今天是很平靜的一天。手頭上沒有重大案件,也沒有發生罷工或者遊行之類的棘手事務。偏偏在這樣一個和平的日子裡面,最高警監感到發自內心深處的不安。
黃昏開始光臨這個城市時,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從書桌裡面拿出了一束幹草,虔誠地拿在手裡,開始念誦咒語。
最高警監要向自己所信仰的神要求神喻。能夠解釋自己不安的神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