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禹喝了一口茶,贊道:“沒想到這茶棚簡陋,茶卻好喝。”
程瑾知笑了笑:“這只是普通的毛尖,你覺得好喝是因它是茶棚的茶,你沒喝過。”
秦禹問:“嫂嫂喝過?”
程瑾知嘆聲:“我自然也沒有。我是沒辦法,你有機會倒是可以多出去走走。”
“母親不讓,要我專心讀書……”秦禹落寞道,“大哥就不同,他以前就算是讀書也常和同窗出去,身邊隨便帶兩個人就去什麼泰山,黃山,廬山,或是西湖,白帝城,祖父也管不了他。”
他說這話,臉上不無嚮往。
程瑾知回道:“下次他再出去,你主動和他說,讓他帶上你。”
秦禹搖頭:“還是算了,看見大哥我會緊張。”
兩人正聊著,又有一行人過來,其中一人高聲大氣,說道:“店家,來三碗茶。”
另一人道:“店家,你這有鬥笠賣麼?今日太陽大,可曬死我了。”
聽見這聲音,程瑾知與秦禹兩人同時看過去。
說話那人一身窄袖圓領袍,身量明顯比另兩人矮小,細皮嫩肉,像個嬌貴的小公子。
但程瑾知和秦禹都認了出來,這是姚望男。
秦禹大為吃驚,一動不動盯著這邊的姚望男,而姚望男則看著店家,沒注意這邊,聽店家說沒鬥笠。
程瑾知叫來秦禹身邊的小書僮,和他輕聲吩咐幾句,那小書僮疑惑地往前邊去,隨後同姚望男道:“公子,我家主人有鬥笠可以讓給你。”
姚望男連忙道:“真的,那可太好了!”
書僮接著道:“我家主人說,一兩銀子。”
姚望男吃了一驚:“一個鬥笠,外面才賣十文,你家要賣一兩?”
她一反問,書僮倒有些磕巴起來,“我,我家主人說的。”
“我去與你家主人親自說。”姚望男往這邊來,見到一個戴帷帽的女子,還有一個……
那人從桌邊起身:“見過姚姑娘。”
姚望男再次大驚,這不是瑾知她表弟,秦家那個二公子嗎?
那這位女子是?
程瑾知抬起頭,將帷帽撩起來,看著她道:“所謂物以稀為貴,這荒路上哪有鬥笠賣,姚姑娘家大業大,還捨不得一兩銀子?”
姚望男又驚又喜:“竟是你!你怎麼在這裡?”
程瑾知回答:“許昌有位遠房表姐過世,我與禹弟去送殯。”
“可是鄭家?”姚望男立刻問。
程瑾知點頭:“正是。”
姚望男大喜:“那可太巧了,我也要去鄭家,他們家瓷器買的我家的,那邊貨出了些問題,我親自過去看看。”
“問題大嗎?”程瑾知關心。
姚望男搖頭:“沒什麼,小事,等會兒我們一起走。”說著她回頭朝後面道:“張叔,裴叔,你們把馬背上的包袱取下來放好,再喂好馬,水壺也滿上,完了喝口茶,吃些點心,待會兒我付錢,我包袱裡還有隻燒雞,你們也拿出來吃,我就在這邊和程娘子說會兒話。”
那兩人似乎是姚家的夥計,聽她吩咐,連忙應聲,很快就依吩咐去做事了,雖說比她年長,卻絲毫不見刁鑽油滑,對她很是恭敬。
程瑾知想了想,她既細致,不容欺瞞,又敬人,還大方,做夥計的如何能不喜歡?
她往裡去,讓姚望男坐自己旁邊。
姚望男坐下,先朝秦禹道謝,秦禹連說客氣,又向她道謝,說自己愧受那些重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