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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二十六 雲湖
蘭女夷端起杯子啜茶, 仔細組織好語言後,將前因後果娓娓道來。
“半個月前,鎮上所有人, 包括我在內, 都做了同一個夢, 夢裡有一位身披華袍、雙龍盤繞、站在雲霧間看不清面孔的人對我們說:我乃水神, 下個月初三、初五、初七、初九、十五這五天, 我要在桫欏鎮各娶一人,男女不限,只看心意。入夜之時還未入夢者,將自動成為‘新娘’人選,由我擇取,派花轎接入雲湖山。”
“原本我並未將這個夢放在心上, 其他人雖然惶恐, 卻也是半信半疑, 直至初三初五這兩日, 有兩人被憑空出現的花轎帶走, 大家才真正恐懼、警惕起來, 不敢再懷疑那個夢的真假。”
“據目睹的人說,那花轎低矮破舊, 像是用鮮血染紅,散發著一股腐爛的鐵鏽味。轎門半開,裡面黑洞洞的, 什麼都看不清, 好似一個靜止的漩渦。花轎出現時,那兩人幾乎是瞬間被吸了進去,就像落入猛獸巨口, 被吞進腹中,他們拉都來不及拉,花轎門一關,便乘雲駕霧而去,飛向東面的山裡。”
蘭女夷放下茶杯,菱唇抿成直線:“今日是初七,又是一個水神娶親的日子。”
連雨年聽得一愣一愣,一種拼好飯故事的既視感油然而生:“樹先生不知此事?你們也不告訴它嗎?”
鎮口的桫欏古樹已有靈智,也生出了些凡俗之外的力量,一直以來都庇護著桫欏鎮的百姓,他們也知道這事,逢年過節必去上供。
按理說,這種生死攸關的大事,他們不該不知會古樹。
“樹先生不知道,我們……也沒法前往鎮口。”蘭女夷道,“鎮子好似被一股無形力量包圍,我們出不去,外人進不來……或者說外人在靠近桫欏鎮時,意識就會被那股力量矇蔽,不知不覺地打消進鎮的想法。”
桫欏鎮並不封閉,常與各地往來,人員經常變動。
但在做完水神娶親的夢之後,桫欏鎮便再沒有進過一個外來者,連雨年是這段時間的唯一一個。
連雨年掐著食指第二節指骨,想道:原來探查術式被破的原因在這裡。
“水神娶親……我從未聽過這種事。”他松開指甲,揉了揉指節上的月牙印,望著窗外越發暗沉的夕陽若有所思,“雲湖山是什麼地方?”
蘭女夷指向東面:“夾在兩座山之間的湖名叫雲湖,夾著它的山便是雲湖山。不過這兩個名字已經許多年不曾有人提起,人們只喚它們東大澤,大約也只有桫欏鎮的人記得了。”
……
三張好眠符下去,蘭家三口順利在入夜前進入夢鄉。
或許是出於對女兒看人本領的信任,或許是覺得以他的本事,想做什麼根本不必如此麻煩,他們倒也放心連雨年一個外人清醒著待在自己家裡。總之,等天完全暗下來的時候,桫欏鎮內還醒著的人,就剩連雨年這位外來者了。
夜幕四合,像戲臺拉上帷幕。
鎮上起了霧。
連雨年坐在窗前,手臂拄著窗臺,懶懶地託臉。被濃霧掩去大半的街景映入他幽黑的眼瞳,灰、白、黑三色交織的世界彷彿傳說裡開天闢地前的景象,混沌死寂,又於無聲處蘊驚雷。
“咔、咔、咔……”
驚雷降臨的前兆陡然響起,但劈開霧潮的不是拎著斧頭的九尺大漢,而是一架破破爛爛的花轎。
濃霧滾滾分開,花轎停在窗邊,低垂的窗簾折起一角,被風吹得左右翻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