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請諸位自便吧,我這裡一時半會兒還結束不了。”他笑意吟吟,拒人於千裡之外。
“等等。”一個銀發矍鑠的老人朝他扔了一條枯枝,這是種他都站在讓人群身後極少開口,“你是誰?”
“師父?”鬱言朝前走了一步,被魏逐風伸手阻攔,他在日光下眯了眯眼睛,在一堆柔軟的枯枝上坐了下來。不明所以,其他人也紛紛繞成一個不大不小的圓圈,沉默的視線如同一團烏雲,目光無形施壓,來勢洶洶,壓得人心沉了一半。
“鬥武並非我所擅,點到即止即可。”
“我為什麼要……”話沒說完,笛聲飄忽著抖了三抖。
鬱言疾呼:“快!捂上耳朵。”
孔霰:“有什麼玄妙嗎?!”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非本門派的大能出的奇招!
“要來了要來了!大招!”
“沒有玄妙,就純難聽。”魏逐風捂了一半耳朵,神情有點一言難盡,聽了一會兒,又默默把另一隻耳朵捂上了。
“你好厲害啊,這種架勢還敢慢悠悠上手!”由於大家都捂住耳朵,交流只能靠喊。
“如此穩重心性,來日必有大用!”
“心計頗深,只怕是……”
片刻間魏逐風在敵我雙方同時擁有了深不可測的形象,他沒解釋自己只是手慢了一步。
交手還在進行,正如不服老的白發老人所言,他的確是點到為止,只是他所出的招式落在旁人眼裡都怪異得不成體系,與其說是特殊功法,倒不如說是胡亂舞了一氣。
面對像是騙小孩的招式,陸揚全神貫注。
“他回擊得好認真。”專注到所有人都覺得過分,“有必要嗎,鬱老好像在逗他一樣,有必要嗎?”
“錯了。他們都很認真。”魏逐風屏氣凝神,提起一口氣,“來了。”
老人提笛而來,自面門突如其來的一斬,陸揚向後仰倒,四兩撥千斤蕩了出去,狂風銜起左肩的頭發,卷在唇邊暖呼呼地一癢。
他閉了下眼。
笛子於空中滯了一下,毫不藏私地連環下劈,正好每一個落點都在陸揚最不舒服的位置,他撐起手肘就會被狂風捲走,避退一步就會被碾上雙眼。
他雙手不聽使喚地轉動起最熟悉的弧度。
僅僅是專心致志就能夠讓你回憶起往昔歲月嗎?回到那些有能力握起刀而且只是比拼刀的時刻嗎?
足夠嗎?我問你,陸揚?
這樣就滿足了嗎?
望見肉眼可見的峰你不求上進留在這個階段就很滿足了,山是什麼,上去又能做什麼?還不如一隻烤鴨一碗美酒來得實在。傳給你那把刀的只是臨死前託孤的無可奈何,有不曾對你抱有什麼期望,他只是希望自己的血脈不要斷絕,才死馬當活馬醫跟賭氣似的給了你。
你又在想什麼呢?
你屈服嗎?
你滿足了嗎?
“開不起玩笑。”
“較真。”
“只能縮在別人身後的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