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言:“咱們管不管?”
那人還沒來得及將贓物藏起,屋中突然嘈雜起來。
然後他們眼睜睜看著此人眼睛一轉,將玉從門縫裡塞進了邢蒼樓那小子的屋子裡,生怕不驚動人似的,賊喊捉賊地大聲嚷嚷:“是不是你手腳不幹淨偷的東西?”
“我去。”鬱言說。
魏逐風皺了下眉頭。
這小院天南海北地住了許多人,生平際遇、衣食住行、認知視野彼此一無所知,門派、武功、性情各有千秋,唯獨人人相同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年紀。
魏逐風算時忘了將自己也放進去。
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麼多同齡人。
或張揚,或平和,或孤僻。
他們平日裡都在做些什麼?會和自己一樣遊走在刀鋒間嗎?
“山裡最近多了很多同齡的小夥伴,寂寞時可與人交友,但不要報上姓名。”
他腦海裡浮現出這句看似不經意說出口,他以往從沒過分注意的話。
交朋友……
他蹲下來。
苦主是臨師莊那個常年披著大襖的少年,也許是錯覺,魏逐風覺得他走出來的時候雙頰有點紅。
他猶豫了一會兒,顯然沒遇上過這種事,也不知道怎麼主持公道。而在他遊移不定時已然有人判好罪名了。自始至終沒說過一句話的成響只冷冷看著那些不明真相的千夫所指:“我沒有。”
“肯定是他,鬱言不是說過嗎,他們邢蒼樓的人手腳都不幹淨。”
鬱言臉紅了一片,難以置信地低聲罵了句髒話。
成響:“沒有。”
孔霰:“是我擔心成兄會冷,特意將玉借給他的,是場誤會諸位散了吧。”
落井下石看熱鬧的人可不信這明顯就是搪塞的推脫之詞,仍吵吵嚷嚷。
鬱言氣不過,照直就要往下跳。魏逐風給他抓了回來,又好笑又好奇地問:“你要替他出頭,你不是最討厭他了嗎?”
“那也不能不管啊。”
事情亂成一團,從角落裡躥出個不知道在哪裡蹲守的林恆,明明年紀最小,罵聲卻很勇:“我剛剛看見了,是你偷了東西還栽贓在他頭上,還要點臉嗎?連塊玉都買不起?”
鬱言刷一下沖下去拿被子砸人。
一時間有落荒而逃的,有砸紅了眼的,有幫著砸紅了眼的,有勸架被拉了回來的,有看熱鬧不嫌事大託著臉旁觀的。
雖然魏逐風嘴角的弧度怎麼看都是嘲笑的樣子,但莫名其妙看出了一點欣慰。
有那麼一瞬間,他覺得是不是棉絮破了,空中飄了好多純白色的棉花,紛紛揚揚,像雪一樣。
酣暢淋漓打完架看彼此的順眼程度又上了一個臺階,諸位豪傑好漢一抹髒兮兮的臉,他師弟別別扭扭說:“謝……謝,謝。”
“原來你,是結巴啊。所以才總是不說話,也不辯駁,開口也總是說那麼短。”
成響:“嗯。”
魏逐風:“你能全須全尾活到現在真是不容易。他倆竟然還沒殺了你。”
林恆沖他喊道:“你也下來吧。”
魏逐風跳下來,沖孔霰點了點,對鬱言說:“你被子給錯人了,他在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