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了?”陸揚驚詫道。
他下定決心要大幹一場時跳得太猛,落地時抽筋了好一會兒,於是魏逐風在他腰後墊了個軟乎乎的小枕頭,他躺在竹椅上用蒲扇蓋住臉,一邊曬太陽一邊和魏逐風插科打諢。只是聞言後手足無措,有一點猶疑和玩鬧性質地在他額頭上貼了貼,“沒發燒啊。”
魏逐風平複好情緒,在他手腕上敲了敲,示意道:別亂摸。
因為信任,所以他放心地又躺回去了。
魏逐風在角落裡發現一句很奇怪的:“在捉迷藏裡成為狩獵者。”
“這些都是我複述原來那張紙條上內容寫下的,我有信心分毫不差。只是很奇怪,我連鼴鼠大王的事都記得很清楚,怎麼不記得這樣一件事。我的記憶應該缺失了一部分,可能是因為病理,也可能是因為巨大的刺激。會是什麼呢?”他清晰而客觀地解離完自己,變得更迷惑了。
他睜開一隻眼睛看到魏逐風謹慎的神色忽然笑了:“怎麼,很驚訝?”
“有人囑託過我盡量不要讓你察覺到自己的異常。”
陸揚“哦”了一聲,喃喃道:“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記憶在哪丟的,在哪找,還是不知道誰的囑託,誰想起了你。
“沒關系,總會找回來的。”魏逐風想了一下,“還有什麼特別的可以做的事呢。”
“都做完啦?”陸揚明知故問。
他的願望壓根不能稱之為心願,因為他太過於好養,因為要麼好高騖遠,要麼早就實現了。矜貴難當,很難將養,完全是溢美之詞和刻板印象。
“我想想啊,你會做飯嗎?”他眼神亮了亮,隨即一笑。
“如果有人把火燒起來的話。”
“遵命。”他配合道。
他緩慢地蹣跚起來,樂滋滋地點完火,看著跳躍的火焰,腦子就奇怪地自我跑偏了。
如果按照原先的時間線,到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年紀,他一定會大受歡迎。
但是他不會得到兄長的肯定,坑是個無錢無權的小廢物親王,逮到機會就抓出去隨隨便便流放了。
也有可能身份很尊貴,走到哪裡微服私訪似的,哪能這麼親民。
正跑著,柴房外傳來一聲呼喊:“陸揚。”
“我明天再給你做面。”
他高聲應和道:“行,但是怎麼了?”
魏逐風靠在門邊,朝外努了下嘴:“有人找你。”
他的神情看不出喜怒,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陸揚還是察覺到了低落的訊號。
他朝外走,瞧見了穆以南。山路不好走,她又不是什麼遵循禮制的人非要趕在這種很極端天氣上門來給人拜年,不是急事絕對不會再正月裡叨擾。
陸揚在心裡暗自琢磨了一下。
只見她眉頭輕皺著,用極低的聲音說:“出事了。”
陸揚以一種極其緩慢的速度眨了眨眼睛,像齒輪一樣精準地適時驚訝,任誰都挑不出錯處:“發生什麼了?”
後山留了一具屍體,身上有一堆古怪的符號,她要請陸揚和一眾長老親自過去看一眼。
他靜靜地聽完,回身對魏逐風交代,神情有些抱歉:“我得去看看。”
殿下慷慨地點了下頭,面對穆以南舒緩的態度就轉了個大彎,高高在上地威脅道:“別帶他去危險的地方。”
約定沒能遵守,沒人比陸揚的思維更活絡了。他臨走前靈光一現,在魏逐風耳邊悄聲說道:“生辰挪到明天!”
“成。”
目送著背影才沒離開多遠,他沉默了半晌,抓準時機,目的性極其明確,就像是早有預似的,徑自收拾了行囊去了前山。包袱裡裝了一張弓和箭矢若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