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才不怕。”
“盡管畫的是你?”陸揚湊近,希望喜聞樂見地見到魏逐風一步一步紅著臉後退,旖旎幻想中夾在著隱秘的真心實意好奇,“我一直喜歡你的發帶,可是你為什麼不再束了呢?”
“因為長大了,到了及冠的年紀。用發帶束高發太少年氣。這不是你在畫裡捆住我手的理由。”
“是嗎?”這次輪到他來問這句話,“我覺得還不錯。非常符合常理,你看,如果設定從屬臂繞圈是會鬆掉的,要從額頭上開始轉一圈,再在耳朵上轉一圈,鎖骨和頸項上轉一圈,最後才能扣在無名指的第二根指節上,你面板又很白,發帶是深藍色的——你為什麼不朝後退?”
“當你湊近時,我不會後退,我只會低頭。”
他隨手將那副大作朝火盆裡一扔,一片灰黑色的紙屑從通紅又鏽跡斑斑的火盆邊濺出來,轉瞬間灰飛煙滅,“大人,留我堂是有別的功課要做嗎?”
他擺正落荒而逃的臉,對著嘴唇親了一下。
“你得快點兒,我鄰居家的那位到了適婚年齡的公子也被我迷了心竅,不願聽媒妁之言,一心只等著翻牆與我私會呢。 ”
除夕當晚,穆以南來吃飯時在門口碰到了宋舟。
她關心了一句最近為什麼不常往這麼跑,來找她哥玩,不料卻聽見小姑娘滿臉困惑。
“他們老說一些我聽不懂的東西。”宋舟抱怨道,“就像有一層屏障一樣,他們只要對視一眼就互相明白了,我怎麼都不明白。為了不被我哥看作是廢物,我決定從今天開始潛心修煉!好好學習,重新做人!”
穆以南:“放心吧,你潛心學習了肯定還是聽不懂。有些事情不用過於執著。”
宋舟:“?”
穆大當家一臉慈愛地看著她:“你出去牽紅線的時候不要供出為師就好了。”
吃完飯。有人敲桌板,“玩什麼?”
“唬牌,”陸揚隨手一指,“他說要教我的。”
“哥這有什麼好教,翻牌就是了。”宋舟大大咧咧介紹規則,“一副牌就那麼幾種圖案,每人輪流背面放牌,放的時候可以說真話也可以說假話,其他的人必須跟隨第一個出的這種顏色向後放牌,同時也可以選擇翻或不翻。如果你說謊放了和第一人顏色不同的牌,被翻到了就要把場上所有的牌都拿回去,如果沒說謊被翻了,犯錯的那個就要拿回去,最後誰的牌先出完誰贏。”
“那不翻總比翻好吧,翻很容易犯錯啊。”陸揚說。
“是,但第一你手中一定會有其他顏色的牌,你手中一定要掌握到自己的出牌局,否則當你那個顏色出完了之後,只要說假話立刻就會被其他人發現。第二,這也是增加別人牌數的機會。”魏逐風說。
“哦,賭局嘛。”陸揚懶懶地說,“我不愛賭。”
“來。”穆以南說。
一個時辰後。
眾人紛紛告別。
宋舟抱著贏來的銀子和壓歲錢揮揮手:“一日今年始,一年前事空,新年好。”
穆以南:“好。”
魏逐風也起身陪著他們到風雪中繞了一圈:“糟了,我好像落了什麼東西,你們先走吧,不用等我了。”
宋舟點點頭,說新年好。
“還有,下次要有遊戲精神,他輸了就輸了你別給他喂牌。”這姑娘初長開先學會了大逆不道,大大咧咧地問,“你贏的最多,公平的話應該每個人都讓一次嘛,不能只讓他。”
魏逐風饒有興致地多問了一嘴:“你覺得我為什麼要讓他?”
“這還不簡單,同情弱小,給老人家增加點遊戲體驗。是不是,是不是?”
“這句我一定轉達。”魏逐風似笑非笑。
他說著回去拿東西,卻像主人似的鎖上了大門。
隨著清脆的一聲落鎖,風雪被擋在閘門外,撞得門閂砰砰作響。
他見陸揚悶悶不樂靠在窗前,一面解下披風一邊患部走來,不禁失笑:“誰讓你翻得那麼猛?賭心那麼重。是誰一開始說自己不愛賭的?”
但凡領先個一時半刻,立刻又要去抓別人的錯處,瞬間被打回原點,就兩只正常手的大小握了快四十幾張牌。嘟囔著說下回一定不抓別人小辮子了,看牌池越壘越高,風險越來越大,明知所有玩家毫無例外地開始下套——眼睛卻越來越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