使者悄悄一腳把那個駭人聽聞的木牌踢遠了一點,“跟我們家大小姐吃飯呢。”
魏潛雲:“……”
他悲憤地欲哭無淚。魏逐風,你有種,你把親哥當錢袋子就算了。現在就連回來都不打聲招呼了,居然照直了去找姑娘家吃飯!
真是嫁出去的弟弟潑出去的水,我倒要看看這小姑娘是何方神聖!
“哥!你回來了!喊我吃飯是不是?”老遠處就有個聲音平地驚雷,門檻處絆了一道,繼而炮竹似的炸開,“今天殺了鴨子,可香了,我把鴨腿留給你!兩個都留給你——你是誰?”
宋舟大驚失色,他摸我哥耳朵做什麼?
等等,好面熟,在哪兒見過,還坐那麼近,我哥不打他嗎?
陌生人的聲音裡寫著沉穩,他微微回身點了個頭:“好久不見宋舟。”
她驚訝的嘴還沒來得及合上,陸揚就越過魏逐風,不輕不重伸手揪她的耳朵,“鴨子一共就兩條腿,你自己吃。”
陌生又熟悉的面孔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頭,隨後立刻恢複了端莊的微笑。
好久不見?也沒有很久吧。
宋舟一面腹誹一面上下掃了許多眼。
自城外一別你將殘刀還給我,也不過才三個月嘛,再說我們很熟嗎?那時候你說話也不像這樣拿腔拿調啊,怎麼就這麼一會兒,變化這麼大……哇,還叫全名。這輩子除了上房揭瓦我哥打我的時候喊過我全名,還沒被誰這麼鄭重其事地叫過名字。
她後背上起了一整片雞皮疙瘩,見到熟人雀躍不已剛想放飛的心瞬間被牽引了回來,心裡憋著十萬個為什麼,但被盯著只好規規矩矩坐下。
她硬著頭皮問:“你在做什麼?”
魏逐風解釋道:“他頭發上有毛,幫忙摘一下。”
宋舟:“哦哦,謝謝你。”
“不客氣。”
“那你為什麼坐那麼近啊?我哥看起來挺平易近人的,其實最討厭不熟的人挨他太近。”
他點頭:“這就走。”
“這才對嘛。”她擠開距離過近的兩個人,自我感覺良好地插在了中間,盤起腿坐好,發現他哥用又好奇又難以言喻的神情飛速地瞥了一下,最後彬彬有禮給她掰了塊核桃:“多吃點。”
宋舟:“好的哦。”
她把魏逐風拿腔拿調的做作語氣學了個九成,小心翼翼問:“魏公子是在哪兒遇見我哥的?你還在蒐集那把刀的贗品拿去熔掉嗎?偽造品是毀不完的,不過我跟你說,我特別為你留意過了,最近有了新的線索,民間多了好多傳聞,我可以給你畫個地圖,把可疑的地點都畫給你——唔。”
魏逐風溫文爾雅地往她嘴裡塞了一大個雞腿,正好糊住嘴:“多吃點。”
宋舟:“好的哦。”
她左邊看了一圈,右邊看了一圈,還是覺得不可思議。
陸揚問:“不用管嗎?”
魏逐風:“不用,我刻意引來的。”
陸揚:“好的哦。”
宋舟:“……”
哥你怎麼了,什麼語焉不詳的東西。
安安靜靜的一頓飯接近尾聲,陸揚忽然想起什麼似的:“我也還有件事沒對你交代,你稍稍留下。”
這話的潛在含義就和被留堂一樣。
“我嗎?”
“不是你。”陸揚彎眼笑了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