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該!”
一銀發矍鑠的老頭呸了一聲。
這聲響驚醒了彷彿在哭喪的眾人,更驚醒了遲來的憤慨與哀慟。
他輕瞟了眾人一眼,彷彿一切皆是淡淡的,也無由讓人感到鋒芒畢露。
小福子平日裡與他接觸最多,就是情急之下也感到非常奇怪。
“我奉陛下之命來的,我有什麼不妥,你們但凡去檢舉便是,還不快去扶。”衛太醫一聲令下,·大搖大擺地進了屋。
小福子聲淚縱橫,被老頭嫌棄地一掌推開:“別礙事。”
他勉力收住哽咽聲,期盼著問:“可還有救?”
“他是……怎麼死也不可能被凍死。你再多話便沒有了。”老者取出一套針,吩咐下去,“看守好門戶,別讓那些信不過的人朝屋內來。”
小福子抹掉眼淚,堅定稱:“是!”
說罷便出去安排,他幫不上陸大人的忙,偏生這些小事,是再不能出錯的了。
衛太醫施針片刻,對著那沉睡著的,註定無法回應他的面孔道:“我得給他找點事做,否則他又得哭哭啼啼在這煩你,一個人總得起點用處,才不會覺得自己是個廢物,對吧。”
無能為力的滋味,的確是不好受的。
陸揚長長的雙睫抖了一下。
老者哼了一聲:“我就當我說得不錯了。”
蠟燭明明滅滅,老者收針,抬手擦掉額上一水的汗珠。
陸揚脈象異於常人,所中之毒又深入肺腑,表面看起來沒什麼,實則兇險萬分,他方才是全心全意,用了全部的精力,才在閻王爺面前搶回了這個人。
從天而落一個人,面無表情。
老頭罵道:“總是這樣,一副死人相。”
相貌清俊的青年目光皆在昏迷不醒的人身上,怔了一下回擊道:“我又沒有得罪過你。”
“……”“衛太醫”說,“自從那年沒能成功從你手撈走雙生鈴,我便覺得這世間的陰差陽錯,無論是缺失了哪一步,才導致今天這個結果。我有罪,那些人也有。”
“我知道。”
“但是我還是要謝謝你,給我傳信,讓我入京,幸好幸好,我還能夠再見他一面。”衛太醫,或者說叫他陳老頭更合適點,抹了一把眼淚說,“還是謝謝你。他還在,居然還在。到底是什麼人…”
此人恢複了點意識,又開始迷迷糊糊囈語。
“南疆……”
老者心想,要去曬太陽?
“魏潛雲……”
老者面色一沉,道:“他成婚了,你別想了。”
魏逐風皺著眉,“他們之間有關系?什麼關系。”
不料陸揚又拐了個十萬八千裡,“魏潛雲……別想搶我的刀,你又打不過我。”
老者:“……”
行吧。
魏逐風冷臉,起身離開床邊,想去倒杯茶。
卻忽然聽到陸揚喊:“小殿下……”
小殿下猛地顫抖起來,過了許久,仰頭去看雨。
“你……”陳老頭欲言又止。
“我們沒有關系。”他目光一落,“我只是還需要他替我做一件事。很重要,比我們的恩怨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