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慢了幾步的奸細,則成了他寧願暴露也不得不親自處置的冤魂。
搜尋的腳步還時不時回蕩在耳邊,鬣狗還未走遠。
要麼等雨停,要麼等天亮。
再想辦法,藉由什麼名號,混跡到一輛馬車或者是船……
有人撞在牆上。
與他一牆之隔。
聲音急促,斷裂,刻意壓低。
不是新手,很懂得隱藏身形。
是刺客。
是來殺人的,還是,狗咬狗?
陸揚也要呼吸,也要隱藏,所以必然躲不過這個人的視聽。既然如此,不如短暫共存,化敵為盟友。
他在牆壁上敲了一下。
對面的人霎時間屏住呼吸。
氣息弱,但是強大。
受傷了?
八九不離十。
知道人聽見了,陸揚緊接著又敲了一下。
意思是,這裡有人,且只能藏下一人,他不會告發更不會供出,只在這一狹角,分享一片腥風血雨的空間。
同一時間,被逼近絕路,相同境遇的二人橫生一陣微妙的默契。
陸揚不會毫無眼色地問,“你為什麼被追殺”。
他坐了很久,不敢閉眼,怕一旦放鬆下來只有片刻的回憶便會湧上心頭。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直到被雨水沖刷的痕跡已然完全幹涸。
這是城門口一念之間後,他第一次來到陽關。
魏逐風可能說過邀請他來家裡玩,也可能沒有。
他在自己家裡沒有話語權,並不代表他不愛他的家,不愛他的故鄉,不會用最好的來招待陸揚。
淅淅瀝瀝的雨,澆透了鮮血淋漓的領口,灌進了陸揚的掌紋裡。
魏逐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與某人隔牆共同看了沿著縫隙野蠻生長的月亮。
所謂團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