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園裡的山茶花很多,納息尋了一些來,編織成色彩斑斕的花環。
她戴了一個在三三的尾巴上,小兔子似乎很不習慣尾巴上突然多了個東西,又蹦又跳地追著尾巴在原地打轉。
我坐在柔軟的草地上,哈哈大笑地看著它旋轉跳躍愛的魔力轉圈圈。納息手捧著花環,臉頰微紅地遞到我的面前,靦腆垂首不敢看我。
“送給……小世……”
“不親手幫我戴上嗎?”
我俏皮的向她眨了下眼睛,果不其然看到了她越來越紅的臉頰。
納息以前應該是很少跟人交流,她的言行舉止中都透露出一股青澀,就像從未出過遠門,不安世事的孩童一般,不知該如何跟陌生人相處。
她猶豫了片刻,雖然害羞,但還是聽話的把花環戴到了我的頭上。
“好看嗎?”
我看不到自己的樣子,只能笑著詢問她的意見。
納息幫我調整好花環的位置,打量了半晌,才非常認真的給出自己的評價。
“好看。”
“哦~是我好看還是你的花環好看?”
“小世好看。”
這一問,納息答得毫不猶豫。她嘴唇張了張,手指攪動著衣角,欲語還休的樣子,又補充道:“是我見過的,最好看的人。”
這直白的誇讚,要不是我臉皮夠厚,還真不好意思接受。換作普通人這樣說,我一定覺得她是在奉承,但是納息,就不一樣了。
她可以說是單純,也可以說是無知。既不在乎這個世界,也不在乎自己,自然就想到什麼就說什麼,她不會有所顧忌,所以每一句都是發自肺腑的真話。
我雖然知道如此,但還是忍不住想要調侃她一下。“納息可真會說話,這哄人的本事,頗有我當年的風範啊~”
“哄人……?”
納息歪著腦袋重複了一遍,玲瓏剔透的眸子裡浮上點點疑惑。“我沒有……在哄你啊……我說的……都是真的!”
雖然她見過貓靈兒的嫵媚,見過湮琉霜的典雅,見過其他不少樣貌出眾的人,但能真正讓她感覺到美的,就只有面前的這個女孩。
她忽然有些著急,“小世,你是覺得,我在騙你……”
“沒有沒有,”我打著呵呵乾笑了兩聲,“我跟你開玩笑的呢。”
看來以後在納息面前不能經常開玩笑,這個丫頭聽不出調侃,會當真的。
聽到我說相信她,納息才放心了下來。她的所有情緒都表現在臉上,以至於我輕鬆的就捕捉到了她的失落。
“小世,我……不會說話。我已經……無法再像小時候……那樣……輕鬆地說話了。”
納息的話語,讓我瞬間想到了她脖子上那些燙傷一樣的傷疤,她說小時候,那這道傷疤下,又掩蓋著怎樣一段故事呢?
納息也顯然沒有隱瞞的意思,三三窩在她的腿上,扯著她一小塊衣服布料輕輕廝咬著,軟軟的兔子耳朵耷拉成一個可愛的弧度。
納息的手指在它雪白的絨毛間穿梭,我坐在她的身邊,在這個日光融金,時光駐首的傍晚,聽她訴說著那些過往,那些再也引不起她半分動容的過往——
母親早逝,繼母陷害。如果她有足夠的智慧和實力,她可以風光的奪回自己的一切,將陷害她的人掃地出門,就像那些涅盤歸來的強者一樣。
可惜,她不是那些人,那也不是她的劇本。
在她還完全沒有足夠的能力來反抗的時候,敵人卻可以輕而易舉的就將她推入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