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醜陋而刻意的粉飾,寫滿算計和心機的眼神,哪裡和姜以寧有一絲相似?
他從前竟會被這樣的人矇住眼,從他們身上尋求虛假的愛意和慰藉,傷害那時深愛著他的姜以寧……
翟湛英松開手,跌坐回沙發上,冷冷道:“滾。”
周予白被他突然發難嚇了一跳,下巴還生疼著,擠出一點勉強的笑容:“我這就走,您消消氣——”
當慣了大明星,再來前金主面前做小伏低,周予白也很不服氣,轉過頭便拉下臉色,白眼都快翻到後腦勺去。
翟湛英這裡的路走不通,他只能再想別的辦法,一刻也不再多停留,馬不停蹄便“滾”了出去。
房門關上後,套房內又只剩下翟湛英一個人。
他怎麼會看不出周予白的做作呢?明明很討厭他,還要裝作順從,得不到想要的答複,大概走出門就會在背後詛咒他,然後轉頭去找他的哪個競爭對手搖尾乞憐。
翟湛英自嘲地閉眼笑起來,他早就該明白,錢是買不到愛的,他養過那麼多小情人,卻從沒有人真正愛他。
只有姜以寧愛他,但現在也不再愛了。
是他親手毀了這一切。
翟湛英站起身,走了兩步,又踉蹌著跪倒,弓著腰伏在地毯上,整個人蜷縮起來,胃部抽痛痙攣,肩膀都疼得不住顫抖,狼狽得像個做錯事的孩子。
可他早已經不是做錯什麼都被原諒的小孩了。
從口袋裡滑落出來的手機掉在地上,螢幕亮起,通知欄是數不清的未讀訊息。
翟湛英本想把那煩人的玩意關上,指尖頓了頓,又忍不住點開了微博。
他一直對外經營著良好的商業形象,高薪養著專門的公關,此時網路上隨處可見都是心疼他的言論,贊揚他的深情和體面。
看得多了,好像自己也信了,自欺欺人的念頭在酒精的麻痺下瘋狂滋長。
輿論的確是個好東西,可以影響股價,也可以動搖人心,翟湛英摸索著開啟相簿,手指滑動,便勾選上幾張照片,他醉醺醺地打字:“寧寧,我原諒你……”
剛剛傳送成功,沒等幾分鐘,又故意刪除,假裝是不小心“手滑”。
他扔開手機,翻過身,毫無形象地仰面躺在地上,笑著閉上眼睛。
【晚睡的我,剛才又看到了什麼[截圖][截圖]】
【昨天的連續劇還沒完結??翟湛英這啥意思,圖上姜以寧旁邊那男的誰啊,長得怪好看的】
【等等,這不是那個助理嗎!這麼多親密照,郵件日期比姜以寧出道的時間還早,那時候他和翟還沒離婚吧?難道其實是他出軌……】
【我靠真驚天大瓜,這哪是什麼助理這是翟氏的真太子爺啊,都不是嫂子文學了是嬸子文學,不敢多說了這條估計馬上要被夾,博主尼保重】
白天的熱搜關注度本就還沒消散,翟湛英這條微博雖然秒發秒刪,卻還是被有心人截下來轉發出去。
但沒等熱度發酵起來,便因為露出了路行川的正臉而被翟弘禮手下的人注意到,以極快的速度被全網和諧。
姜以寧回到家,沒和路行川說遇見翟湛英的事,兩人一同吃過晚飯,像往常一樣,一個練琴、一個寫程式碼,時間差不多就準備洗漱休息,忽然聽到門鈴聲響起。
門外是翟弘禮的老管家,帶著幾個人高馬大的保鏢。
他十分客氣,卻不容拒絕地朝開門的姜以寧道:“姜先生,老爺請您和小少爺立刻回翟園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