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寧沒有回頭,深吸一口氣道:“我是看在行川的份上,為了保全翟家的顏面和利益,才沒有把你做的醜事公之於眾。如果你繼續騷擾我,我也不怕和你撕破臉皮。”
“你自己做過什麼虧心事,自己心裡清楚,樁樁件件翻出來,是誰討不到好處,我想也不必我說了。”
保姆車打著雙閃,已開到了前方不遠處等待,助理拉開車門,姜以寧坐進車裡,一眼都沒再看身後的翟湛英,催促司機道:“走吧。”
車子很快開走,地下停車場又恢複了寂靜,翟湛英站在陰影裡,目光晦暗難明。
他不懂姜以寧為什麼這麼狠心,他們明明也有過那樣美好的時光,難道只因為他犯過一點錯,所有的愛和他對姜以寧的好,就都不存在了嗎?
翟湛英也不懂,路行川到底有哪裡好。在他看來,那小子除了出身佔盡便宜、有老頭子撐腰,還有年輕之外,便一無是處了。
壓根也沒什麼本事,跑到天問去給章逍打雜,被針對,給人當牛做馬還甘之如飴,窮人出身的眼界也就到此為止了——翟弘禮遲早會看清楚,他和路行川誰更有資格繼承翟氏的基業。
可惜現在不像十幾年前,監控資訊不發達,有些事不能做得太心急、太明顯。
但只要付出足夠多的錢,總還是會有人願意鋌而走險。
他有這個耐心,就讓路行川再多得意幾天吧。
冷靜了一會兒後,翟湛英又重新回到了先前的飯局。
見他笑意如常,好像剛才和姜以寧的不愉快並沒有發生,席間諸人當然不會沒眼色地去觸他的黴頭,笑呵呵地將談天內容轉移到招商引資、股票和經濟局勢之類的話題上,熟稔地開始推杯換盞。
翟湛英沒能達成目的,又被姜以寧刺了一通,再怎麼裝作豁達,心裡終究憋著股氣,不免借酒澆愁多喝了幾杯。
秘書梁旭就近把老闆攙扶到酒店的總統套房休息,見他靠坐在沙發上,醉眼朦朧、喃喃地喚著姜以寧的名字,想到今天塞錢求到自己這裡的周予白,心思一轉,默不作聲地退出了房間。
過了沒多久,房門再次被推開,一陣甜膩的玫瑰香水味飄了進來。
“翟總……”
周予白的聲調刻意放得輕軟,小心翼翼地靠近沙發上閉著眼睛的男人,屈膝矮下身,手指搭上翟湛英的西裝紐扣:“您喝太多了,我幫您換衣服吧。”
翟湛英恍惚半睜開眼,身前的人影有些模糊,又好像很熟悉:“寧寧?”
他猛地伸手攥住對方的手腕,力道大的幾乎要捏碎骨頭。周予白吃痛,卻不敢掙紮,強裝笑臉柔聲道:“是我啊,翟總,您不記得我了嗎?”
翟湛英置若罔聞,另一隻手撫上週予白的臉,拇指在他頰邊摩挲。
周予白早前出道便是被翟湛英包養,也知道自己是因為有幾分像姜以寧才被看中,今晚還特意化了點妝,連發型都做成鬆散微卷的模樣,試圖靠這張臉再爬一回翟湛英的床,求對方放過自己這次。
其實他也不明白,這位翟總腦子裡究竟是怎麼想的,如果真愛姜以寧,為什麼要屢次出軌?
如果不愛,為什麼又幫姜以寧進娛樂圈鋪路,還放話要封殺給姜以寧潑髒水的自己?
翟湛英望著他的眼神痴迷又痛苦,聲音沙啞低沉:“你終於願意原諒我了麼?”
周予白討好地點頭,順勢靠得更近,幾乎貼到翟湛英懷裡:“我從來沒有怪過翟總,我一直都在等您……”
濃烈的香水味湧入鼻腔,翟湛英皺了皺眉,眼神驟然清明,一把推開周予白:“誰允許你進來的,滾出去!”
“翟總,我錯了!”周予白被推得跌坐在地,爬過去抱住他的腿,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梨花帶雨:“我真不知道姜先生的事是您的意思,這完全是個誤會,否則我怎麼敢……”
“我只是仰慕您,所以才嫉妒他,我真的知道錯了,您就高抬貴手、唔。”
翟湛英居高臨下地看著眼前哭求的小明星,忽然笑了。
他彎腰掐住周予白的下巴,審視著對方被迫仰起的臉,被眼淚暈開的妝容一片狼藉,整容做出來的鼻子也泛紅透光,原本精緻的五官扭曲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