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他才終於明白,面對這樣的人,妥協和退讓都是沒用的,軟弱只會換來更多的傷害。
醫生仔細檢查完,清理包紮好翟湛英後腦的傷口,對姜以寧道:“翟先生應該沒什麼大礙,只是皮外傷,傷口不深,血已經止住了,這幾天注意別碰水就好。”
確定人沒事,只是醉酒昏睡,具體有沒有“撞”到腦震蕩,還要等酒醒後再做詳細檢查。
管家送走醫生,房間裡又只剩下姜以寧和翟湛英兩個人。
沉睡的男人呼吸平穩,姜以寧站在床邊,視線從對方隱約露出紗布的後頸移至起伏的喉間。
如果剛才他再用力一點,或者現在……
姜以寧攥緊了指節,複又松開,終究什麼也沒做,轉身出了房間。
第二天翟湛英原本該一早就去公司,陪同翟弘禮出席手術後的第一次董事會,之後還有新聞發布會,但被姜以寧這麼一砸,等他再醒過來時,已是次日傍晚,時間早已經錯過了。
還是梁旭來給他擦的屁股,早晨聯系不上他便趕到頤園,瞭解情況後緊急幫自家上峰向董事長請了個病假。
說是翟湛英前些天操勞太過,今早突發身體不適,現在人還在醫院躺著,實在無法露面。
翟弘禮那邊也不知是信了還是沒信,又或是覺得翟湛英故意裝病,在這種時候同他示弱,以退為進,總之沒有多問,只關心了幾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聽完秘書的彙報,翟湛英頭疼欲裂,回憶起昨晚混亂的情形,還有今天錯過的重要會議,太陽xue突突地跳,陰鷙的眼底幾乎要噴出火來。
“姜以寧呢?”
他咬牙切齒地問。
管家垂下頭:“姜先生在花房……”
翟湛英怒氣沖沖地大步走向花房,正欲找姜以寧興師問罪,卻在推開房門的瞬間頓住了腳步。
淺金色的夕陽透過大幅的玻璃幕牆灑進來,姜以寧就坐在那裡,坐在開敗的玫瑰花叢間,零落的猩紅花瓣映襯著他白皙的側臉,顯出近乎頹靡的豔麗。
聽到翟湛英的腳步聲和摔門的巨響,也只是回過頭看了一眼。
“你醒了。”
翟湛英聽見姜以寧的聲音,淡然中好像還有種遺憾,巴不得自己別再醒過來似的,後腦勺的傷處隱隱作痛,又不禁怒火中燒起來。
“姜以寧,你可真是好樣的!”
翟湛英走上前去,一把拉起藤椅上的姜以寧,攥著他的手臂將他推到玻璃牆邊,拉扯中還撞倒了花架,碎了一地狼藉。
姜以寧後背抵在冰冷的牆面上,被男人掐著下巴強迫抬起臉,整個人都被籠罩在對方的陰影下,目光卻不躲不避,直直對上翟湛英陰沉的眼神。
“你昨晚沒把我砸死,就該知道後果是什麼……我花那麼多時間和錢在你身上,不是為了讓你得寸進尺的,今天我就是要在這裡你,你以為你有拒絕的權利嗎?”
男人溫熱的吐息如同毒蛇的信子,在姜以寧頰邊逡巡,卡住他下頜的手掌也愈發收緊。
姜以寧喉結滑動,困難地喘息著,唇邊卻揚起一點諷刺的笑意。
他一隻手被挾制著,另一隻手握緊了原本藏在袖間的花藝剪刀——
就在這時,身後忽然傳來管家的聲音:“先生,老宅的電話,老爺子有要緊事找您。”
早不來晚不來,偏在這時候來電話,翟湛英不耐煩地蹙起眉,磨了磨後槽牙,還是掃興地松開手,暫且放過了姜以寧。
翟湛英轉身去外面接電話,姜以寧深深呼吸,背靠著玻璃牆,握著剪刀的手仍在顫抖,模糊地聽到剛才還氣勢洶洶的男人正溫和有禮地同電話那頭的老人交談,語氣裡盡是孝子賢孫的恭順。
通話很快結束,翟湛英再次走進花房,望向姜以寧的眼神裡便又多了幾分審視,氣極反笑:“看來我還是太小看你了,別讓我知道是誰幫你向老頭子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