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後便又邁開腳步，向前走去。
翟湛英不讓他找工作，他卻偏要找，姜以寧偏不相信偌大一個海城，翟氏就真能一手遮天。
他還下載了搜尋引擎推薦的招聘軟體，去更遠的地方面試，晚上回來得晚了，本以為路行川會已經休息，沒想到又恰好碰見對方在做飯。
“寧哥，你回來得正好，我剛下晚班。”
路行川一邊炒菜，一邊扭頭和他說話，鍋裡熱油和青菜煎出清脆的噼啪響聲，散發著蒜末被煸熟的香氣。
“馬上就好了，你再等我兩分鐘！”
他說兩分鐘，還真是兩分鐘。
年輕人手長腳長，在廚房裡好似有三頭六臂，動作麻利而井井有條，鐵鍋裡炒的、砂鍋裡燉的和電飯煲裡蒸的一併端上來，又是一大桌菜。
兩個人順理成章坐在一起吃飯，路行川問姜以寧：“今天工作還順利嗎？”
姜以寧夾菜的動作一頓，眼簾垂著，還是嗯了一聲。
雖然原本找好的工作沒了，新的還沒有找到，但糟糕的一天裡卻又還有些不那麼糟糕的事情發生。
譬如那幾個可愛的女孩子，譬如剛好等到他回家吃飯的路行川，讓姜以寧仍然願意期待明天。
可是接下來，他繼續找了一天、兩天、三天……還是一無所獲。
要麼是他不符合招聘要求，要麼是明明答應了給他工作機會又莫名反悔，晃眼一個星期過去，姜以寧身上最後的零錢也即將告罄，如果沒有路行川，他就快連飯都吃不起了。
翟湛英也未免欺人太甚，泥人都尚有三分火氣，何況姜以寧本就不是什麼性格柔軟的人，忍到這時候已是極限。
他故意繞遠路一通亂走，遛了身後跟蹤自己的“尾巴”們一大圈，終於在某個路口拐彎處堵住了幾個保鏢。
“別躲了。”姜以寧冷冷地開口，“出來吧，我早就看到你們了。”
人高馬大的保鏢們蔫頭耷腦，面面相覷，還是領頭的那個站出來道：“姜先生，實在抱歉，我們也是聽翟總的吩咐辦事。”
他也替僱主勸起姜以寧：“翟總說了，只要您願意，司機就在後面等著呢，隨時可以接您回家。您說您這又是何必呢……”
姜以寧聽得想笑，翟湛英不會以為，這麼做就能讓自己迴心轉意吧？
先製造麻煩讓他不斷碰壁，遭受挫折走投無路，然後再像救世主一樣出現，大度地表示“已經原諒他了”，只要他乖乖回去就當做無事發生——
哈，這種小人行徑，只會讓他更覺得惡心，連昔日的感情好像都完全錯付，顯得那樣荒唐可笑。
姜以寧沒回保鏢的話，久違地開啟和翟湛英的聊天訊息，他們的對話還停留在紀念日那晚，兩個沒有得到回複的問句，鮮紅的未接來電和最後結束通話的電話，看起來無比刺眼。
夜色漸深，昏暗的路燈投下陰影，姜以寧半明半暗的美麗臉孔上沒什麼表情，一通電話撥過去，剛響了沒兩聲就被接起。
“寧寧，我等了好久，你終於肯和我……”
電話另一頭的男人聲音溫柔深情，姜以寧卻只感到諷刺和厭煩，冷聲打斷對方：“翟湛英，我不想把這件事情鬧得滿城風雨，這也不是什麼光彩的好事，捅到老爺子面前，大家都不好看。”
“我不要你的任何東西，請你也不要再糾纏我。”
翟湛英用力攥緊了手機，彷彿心髒也被捏緊，他聽見話筒裡姜以寧冰涼的、無機質的聲音：“我希望這輩子最後一次和你見面，就是領離婚證那天。”
“就這樣體面地結束不好麼？別毀了我們最後一點情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