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以寧不解地問，他還想再爭取一下，主動提出可以降低薪酬：“我的確沒有獨立教學經驗，但做助教是沒問題的，拜託你讓我試一次吧，試課不要課時費也可以……”
老闆仍是搖頭，但看著他懇切的神情，又有幾分不忍心，沒忍住提醒他道：“姜老師，你是不是得罪了什麼人啊？附近都不會有人聘用你了，你去別的地方再試試吧。”
聽到她這麼說，姜以寧忽然就明白了原因。
除了翟湛英，還能有誰這麼無聊？
大概是一早就派了人跟著他，連工作都不許他找。
明明是翟湛英先背叛了他們的婚姻，離婚也是對方點頭同意的，他什麼都沒要，只想快點脫身，現在卻又來阻撓他自尋出路，翟湛英到底想做什麼呢？
姜以寧不明白，也不想去明白。
他的世界很簡單，對就是對、錯就是錯，曾經的愛是真的，但如今的傷害也是真的，無論如何，他都不會再回頭。
姜以寧從琴行出來，正好撞上隔壁培訓班中午下課，學生們三五成群，說說笑笑，結伴去另一條小吃街上覓食。
他也跟著朝那個方向走，隨便挑了一家看起來還算幹淨的面館，點了一碗最便宜的蔥油麵。
小面館店面不大，姜以寧坐在臨街的那桌，低頭安靜地吃麵。
很快，店裡的生意就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老闆娘還另支了兩張折疊桌在門外。
幾個打扮入時的年輕女孩搬了凳子入座，時不時悄悄瞥向姜以寧，又湊在一起小聲說話，不知在討論什麼。
姜以寧並沒有注意到她們的目光，只是認真細嚼慢嚥。
一份十三塊錢的蔥油麵，吃起來似乎也和所謂的米其林三星餐廳裡的同款沒有太大區別，完全透明的後廚能看到老闆在擀麵抻面，連小籠包都是現包現蒸，面條熱騰騰地下鍋，熱水沸騰出市井的煙火氣息，反而讓人感覺到腳踩在地面上的真實。
吃完了面，姜以寧起身結賬離開，剛走出幾步，忽然被女孩從身後叫住。
“那個，你好，請問……”
剛剛還被閨蜜鼓勵著壯起膽子的女生見他回頭，漂亮的眼睛疑惑地望著自己，一下子就結巴起來，支吾了一陣才紅著臉一口氣說下去：“你是博主嗎賬號在哪個平臺啊我們想關注你你真的好好看！”
她的語速太快，姜以寧差點沒聽清，而她的小姐妹們在後面笑得前仰後合，有兩個都快趴在桌子上了。
惹得姜以寧也不由失笑，卻沒辦法給出答複，只歉意地搖頭說：“抱歉，我不是博主，沒有賬號。”
他剛和翟湛英結婚那會兒，網上關於他的亂七八糟的訊息很多，翟湛英花了大價錢終於買得清淨，告訴他說網路上謠言紛亂，風氣太差，讓他少看也別相信。
所以即使後來他看到過一些翟湛英的花邊新聞，也因沒有實證而當作謠傳，直到證據明晃晃地擺到他眼前。
現在想想，原來一切早就有跡可循，是他太與社會脫節，才錯過了早日醒來的機會。
“啊不好意思，我還以為你是網紅呢——真的不好意思打擾了！”
那女孩臉都快紅透了，還小雞啄米似的向他不停鞠躬道歉，在轉頭回去找小姐妹前，最後認真地誇贊他道：“但你真的很好看，如果做博主肯定能火的！”
姜以寧倒沒覺得打擾，只感覺她們都很可愛，這種真誠而純粹的善意和欣賞，總是會讓人心情愉快。
他輕輕笑了笑，對她說：“謝謝，你也很漂亮，裙子的顏色很襯你。”
天知道她心裡已經開始尖叫了，面上還是靦腆的模樣，又連聲和他說謝謝，轉身小跑回女孩子們那裡。
姜以寧聽到身後女孩們嘰嘰喳喳的竊竊私語，然後是打鬧鬨笑的聲音，青春都快要從她們的笑聲裡滿溢而出。
年輕真好，姜以寧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