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btyetop >
sty1nove.k"
dataads297"
dataadforat="auto"
datafuidthresponsive="true"><ins>
第3章
黑夜從未如此漫長。
牆上的表針滴啦、滴啦、滴啦,劃出一個圓圈,一格一格挪動,周而複始迴圈往複,歲月就在這樣的聲音中流逝,逐漸奔向遠方。
倆個孩子睡得不安,在搖籃裡哼哼唧唧,時不時皺皺鼻子、抖抖嘴巴、晃晃睫毛,不知夢到了什麼,程子靈在這坐著都覺得辛苦,站起來來來回卝回,小心翼翼抽著涼風,把口裡含化的冰塊給融下去,盯著秒針一刻一刻轉動,他從來都沒覺得時間過得這麼慢過,平日裡一天總是眨眼就過,眼下卻像按下了暫停鍵,好半天都不挪一下。
他站起來又坐下去,坐下去又站起來,腦子裡不由湧過許多假設,如果他現在打了120過來,會不會鬧得雞飛狗跳,辰陽休息不好,起來和自己大吵一架?
如果他硬是這麼忍下去,轉天醒來會不會滿頭大包,腫的不成人形?
然後孩子們都被吵醒,此起彼伏哭鬧不停,這顆破牙明天也治不好了。
程子靈疼的煩躁不安,不由想起古人誠不欺我,牙疼不是病疼起來要人命......等等,憑什麼牙疼不是病的,誰把它開除病籍的?
他不由想起呼呼大睡的朗辰陽,心裡羨慕又嫉妒起來,這小子睡眠質量倒是真好,睡得鼾聲如雷,估計樓上樓下同時裝修都吵不醒他。
這股神經湧動的痛意下去,有了一絲喘息的機會,程子靈放過被咬腫了的舌頭,換到更裡側的嘴唇黏卝膜,試圖換個位置,令痛感轉移幾分。
他試圖想些開心的事情,緩解眼下這種無奈,可想到的都是小時候上山捉鳥下海捉魚的時光,隨著年齡增長,要考慮的事情越來越多,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不再像過去那樣,睡一覺就能滿血複活了。
似乎人也會隨著成長變得麻木起來。
以前可以徹夜不歸,陪朗辰陽在臺球廳玩上一夜,轉天還能去ktv唱歌、去麻將館搓麻、去影像廳借恐怖片dvd回來,兩人裹著被子強裝鎮定看上一夜,頂著倆黑眼圈轉天再去考試,當時怎麼有那麼多好玩的事情、那麼多的共同語言,有時候路上遇到個沒見過的車牌號,都能煲電話粥打到天亮。
可現在......好像已經沒那麼多話可以聊了。
朗辰陽常常出差,去臨近的城市註冊營業牌照擴充套件業務,程子靈因為不是專職教練,也要在各個瑜伽和健身房來回奔跑,把朋友圈完全變成工作號,在太陽下為著微薄的課時費來來回卝回,努力結交人脈獲得授課機會,而且他這個行業還要不斷進修,甚至要出國學習來維持專業水平,這就經常令他剛攢下的錢又揮霍出去,只在卡上停留一會,再次變成一縷雲煙。
現在又莫名多了倆個軟.嫩幼小的孩子,還有人在老家,已經不能種地貼補家用、不得不做些零活維生的父親......沉甸甸的擔子壓在身上,再也不是肆意妄為,一人吃飽全家不餓的時候了。
可如果......如果辰陽一直沒法接受這兩個孩子,該怎麼辦呢?
或許不止是他,自己一時也轉變不來狀態,只是憑良心在負責罷了。
程子靈窩在椅子上,手指插.進發間,只覺得心口悶痛,牙齒牽扯著半張臉咚咚作響,冷汗牢牢粘在背上。
搖籃吱呀一聲,兄弟裡的哥哥小卝臉漲紅,眼睫睜開半扇,有些將哭未哭的意思,程子靈慌忙站起來檢查,給哥哥換好尿布喂好口糧,小心翼翼將他哄好,在懷裡哄了半天,抱的手臂痠麻,才一寸寸挪動手腕,緩緩放在床上。
放在床上他還是不敢有大動作,只是輕輕淺淺呼吸,保持紋絲不動的狀態,幾乎以龜速挪動手腕,給自己留出抽.離的空間。
外面“啪”的一聲,有人拍亮大燈,腳步聲咔噠咔噠走來,挾起一陣寒風,程子寒毛豎起,隱隱預感到不安,他半張開口,一句“等等”卡在唇邊,硬是被開門聲截在半路,朗辰陽踩著不合腳的拖鞋,牙刷夾在齒間,環臂倚在門邊,咚咚敲敲木板:“大晚上的不睡覺,在這鬧饑卝荒呢?餓醒了,再給做碗麵吧。”
......完蛋了。
朗辰陽話音剛落,程子靈懷裡昏昏欲睡的哥哥像被按了什麼開關,猛然睜開雙眼,通紅小卝臉像被灑上一盆熱油,氣沉丹田似的小卝腿一蹬,鯉魚打挺向上彈起,發出一聲像被掐住脖子的喊叫,那哭聲氣沖雲霄,震得門板都抖了三抖。
朗辰陽魂飛天外,慌亂倒退幾步,後背撞上牆壁,只覺得薄薄耳膜不夠用了,分分鐘就要震到穿.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