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憫之不知道為什麼會有人用“茍延殘喘的一條蟲子”來形容自己的父親,他心裡雖然好奇,但也不是很想問,總覺得問了就顯得他對顧明珏家裡的事很感興趣,很想做那什麼顧家夫人一樣。
他假裝沒聽到男人的話,轉頭很認真地繼續聽講。
在課堂上,是他為數不多能夠逃離顧明珏的時候。
顧明珏卻絲毫不介意他的無視,笑了笑,沒再說話打擾他聽講。
其實,除了少數陳憫之說了不該說的話的時候,大多數時間男人的脾氣都好到離譜,好像無論他做什麼都不會生氣一樣,就連陳憫之被親的時候掙紮著在男人臉上抓出血印子,男人都能笑著包容。
更別提在衣食住行上,樣樣都用最貴的最好的,把他照顧得像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少爺,溫柔體貼得哪怕以最苛刻的標準都挑不出毛病。
在外人看來,顧明珏應該能算得上是一個完美男友。
只有陳憫之知道,表面再完美,也改變不了內裡是個變態的事實。
他是不可能一直在顧明珏身邊呆下去的。
他要趁著顧明珏還沒變態到底的時候,趕緊跑路。
後面的兩周過得很平靜。
陳憫之沒敢再在顧明珏跟前提秦陌的名字,顧明珏也沒有再弄出什麼稀奇古怪的新規矩捉弄他,除了晚上要被迫和男人睡一張床,被男人抱在懷裡親親摸摸以外,似乎也沒什麼不能忍受的地方了。
畢竟,比起在沒有人身自由的秦宅,顧明珏對他的“管束”甚至可以稱得上是鬆散。
但陳憫之覺得自己就像是被大型猛獸叼在嘴裡的一塊肉,對方暫時沒有把他拆吃入腹,只是時不時伸著舌頭在他身上舔幾口,不過是因為對方暫時還有耐心,跟他玩兒一些溫柔小意的戀愛遊戲罷了。
一旦對方耐心耗盡,等待他的就是被扒皮拆骨。
但已經吃過虧的弱小動物也知道,面對比自己強大數倍的獵食者,不能硬來,孱弱的小型食草動物,向來是靠智慧而非力量生存下來的。
都說狡兔三窟,再笨的兔子,在面臨危險的時候,也會有自己聰明的地方。
所以,陳憫之答應了顧明珏要帶他回顧家的事。
雖然他答不答應區別不大,無非就是自願回顧家和被迫回顧家的區別罷了。
但顧明珏依然很高興,陳憫之隨口提起,說期末考完後要先回老家看過姥姥,然後再和他一起回顧家,男人也很輕易地同意了。
畢竟,這是一個合乎常理、又十分微不足道的請求。
陳憫之買的是期末考完後第二天一早的火車票,頭天晚上,顧明珏把他抱在懷裡,親吻他的耳朵:“幾點的航班?明天我送你去機場。”
陳憫之支支吾吾:“...不用,我買的動車票。”
或許是因為心虛,少年對男人親吻的動作並不似往常那般躲避,纖細雪白的脖頸露在外面,讓男人給吻了個遍。
但顧明珏顯然不是個好糊弄的,停下親吻他的動作,問:“為什麼不買機票?”
陳憫之含含糊糊說:“機票貴。”
顧明珏臉上的神情似笑非笑:“不是給了你一張卡?”
是的,在顧明珏把他從秦宅帶回來的當天,男人就給了他繫結了一張不限額隨便刷的黑卡,不僅如此,還有事沒事就往他卡裡打錢。
目前的轉賬記錄如下:
【12月9號,轉賬200,000元整。備注:天涼了,給寶寶買新衣服。】
【12月12號,轉賬200,000元整。備注:給寶寶買遊戲玩。】
【12月15號,轉賬300,000元整。備注:寶寶照顧芝芝的辛苦費。】
【12月16號,轉賬300,000元整。備注:很想寶寶,下課早點回來。】
... ....
短短半個月不到,顧明珏給他轉了快兩百萬,一開始陳憫之還沒理解他轉賬備注裡的寶寶是什麼意思,以為是在說貓,後來反應過來這寶寶指的是他自己,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讓顧明珏不要再給他打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