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喝多了免疫了。
晚上我躺在床上,覺得自己正身處一條密封漆黑的甬道裡面,我不知道前方的路在哪裡,只能摸著黑硬著頭皮往前走。
因為我知道待在原地必死無疑。
所以,我要出去,一定要出去。
第二天,三更半夜,我用力敲了門,“開門,我要上廁所!”
很快三叔就來開門了,就像往常一樣,他把我手扣起來,然後就像押犯人一樣推著我往廁所走。
他站在廁所門口,讓我進去,我趁他背過身的一瞬間,撒開腿就往樓下沖,因為跑太快而手被束縛住,我跌了一跤,然後又因為沒有扶持物,我很難站起來,我一側頭回去看,三叔已經在樓上沖下來,他的眼睛在夜裡不太光亮的燈光照射下,像索命的惡鬼。
“二哥二嫂,你們快起來,林休言想逃跑。”
他這一吼,樓下某個房間的燈馬上亮起來,我顧不得那麼多了,用手摁住地板站借力起來,然後往下沖。
我跑出大門的時候,害怕地回頭,發現老爸老媽拿著手電筒追上來。
我沿著黑黢黢的馬路往前跑,跑到一半鞋子掉了我也不敢停下。
我從來沒有想過,小時候做的噩夢某一天會以這種形式在我的生命裡面上演。
身後的兩個惡鬼對我窮追不捨,我跑啊跑,跑出了村路口,終於上了大馬路,路上不時有車子開過,世界終於沒有那麼黑暗,而與此同時,身後追趕的腳步聲也越來越小。
我鬆了口氣,但是還是不敢放鬆,突然我聽到身後傳來一陣刺耳的摩托車的聲音。
我回頭一看,馬上被嚇得捂住眼睛,那燈光才刺眼了。
但是我能依稀看清楚,開摩托車的那個人是我三叔。
摩托車聲音越來越大,離我也越來越近,我就像一隻獵人利箭下狂跑的獵物,知道自己很大機率可能跑不掉,但是別無他法,只能咬碎牙齒也要繼續跑。
很快,摩托車在我前方停下,攔住我的去路,我被獵人逮捕了,獵人該下地獄的。
我跟三叔在馬路邊搏鬥了一番,最後我手被捆住,我瞪著他,一字一句如同泣血一樣,“你會下地獄的。”
再次被丟進原來的房間的時候,我的心裡倒是很平靜。
這次我以為他們睡著了自己能逃跑,沒想到他們有車有幫兇,而我只有一個人。
沒關系的,林休言,你還有機會。
我推開窗戶往下看,三樓,直接跳下去可能會死,要不也是半死不活的,到那個時候根本跑不了,只能在原地被原封不動地抓回去,得不償失。
我關上窗戶又觀察了一遍屋子,裡面只有雜七雜八的桌椅,還有一床的白色帷帳。
我盯著帷帳看了一會兒,然後走過去拿起一塊布料摸了摸,很硬,是我爺爺奶奶那時候留下來的,據說是奶奶用麻手工織成的。
我用力撕了撕,發現壓根撕不開,上嘴咬最後只咬得牙根發疼。
正當我不知道怎麼辦的時候,三叔又端藥進來讓我喝了,我:“你們這些有病的才該吃這種藥。”
三叔:“你逃不掉的,以後別動這種歪心思,不然受苦的只能是你自己。”
我:“傻逼。”
三叔:“把藥喝了,不然叫——”
我嘲諷道:“你除了這招還會點別的嗎?”
我說完端起藥一口氣喝完,“喝完了,回去複命吧。”
可能因為我逃跑過一次的原因,我上廁所現在變成了兩個人來看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