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惠說的話,讓李葭更加疑惑了,不是意外懷孕,難道是備孕嗎?如果是備孕的話,那為什麼要流掉呢?
張惠緩緩開口,解釋起了事情的原委。
“我和宋陽,我們的經濟條件並不好,自身能力也並不強,結婚生小孩的話,壓力實在是太大了,我也並不想接受父母的資助,仰望別人的鼻息活著。”
這個社會上,對於普通人而言幾乎所有的大額消費都是圍繞著孩子進行的。
孩子是社會的人質。
以前上高中讀書的時候,張惠的腦子裡就有了這樣的觀念。
“我們當初說好了的,我們不要孩子,只結婚,當一輩子的丁克族輕輕鬆鬆的過一輩子。”這時候張惠的臉上勾起笑容,只是這笑容有些冷:“可是等辦完了婚禮,他又變了卦,他說男人不能沒有孩子,他家不能斷了香火,他要傳宗接代……”
“呵,他以為辦完了婚禮,我就會妥協,懷孕生孩子順理成章,我當然不會如他所願。”
說到這裡時,張惠長長地嘆了一口氣:“我們已經談好要分手了,好聚好散,就當是朋友一場,結果就在分手的當夜……之後,我就發現自己懷孕了,我將這個訊息告訴宋陽的時候,我發現他很不對勁,他的臉上不僅有驚喜,還有一種意料之中的得意,我說我要把孩子打了,他不讓,於是我們大吵了一架,他說漏了嘴,分手的那天晚上,他弄破了避孕套……”
“多可笑,問他原因,他居然說他愛我,捨不得我離開,想要用孩子挽留我……多可笑多可笑的愛啊! 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張惠的笑中帶著點癲狂。
一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絲毫沒有在乎伴侶的意願。
很快張惠的笑容戛然而止,她微微偏頭看著冰冷的透明藥液順著塑膠管透過針頭進入自己的身體,她的眼神有些空洞:“這麼懂事的孩子,大概是個女孩子吧,她知道我不要她,所以回到天上當小天使了。”
李葭還在趕來的路上時,張惠坐在醫院的長椅上等待叫號。她在疼痛到麻木的時候,才發覺自己身下源源不斷的鮮血湧了出來。李葭趕到醫院的時候給張惠打電話,接到電話的醫生直接把她叫去了手術室外簽字。
張惠並不是一個冷漠的人,說著說著,她低垂下了眉眼,終於在此刻露出了痛苦。
“我只是覺得自己沒有能力成為一個好的母親。”
“小惠……”李葭心疼地看著她,坐到了床邊輕輕地擁抱住了她。
剛剛做完手術的人精力很疲乏,張惠睡著了,今天一整天忙頭忙尾忙上忙下的李葭決定趁著空檔去食堂吃個飯。
李葭在醫院食堂排隊的時候接到了陸清的電話。
電話一接通就聽到陸清在那邊緊張地問道:“你怎麼了?出什麼事了?沒事吧?”
正值飯點,醫院食堂人聲嘈雜。
“什麼?”李葭並沒有聽清楚陸清的三連問,她一邊和陸清打電話一邊和食堂阿姨講自己要的菜:“對,要左邊那個香辣魷魚絲!還要一個小白菜!”
醫院食堂人擠人,實在是吵的不行。
李葭端著餐盤,找位置坐下:“乖乖,你剛剛跟我說什麼?”
“沒什麼……”李葭這副中氣十足的樣子,實在是不像有事,陸清停頓了一下問道:“葭葭,你現在在哪裡?”
“你回家了?我現在在醫院呢?”
“為什麼會在醫院?”
“嗯,一個很好的朋友,身體上出現了一點小小的狀況,我過來看看。”李葭解釋道。
電話對面的陸清似乎是鬆了一口氣:“你沒事就好。”
“我沒事,我怎麼會有事兒呢。”李葭夾了一塊小白菜丟進嘴裡嚼了嚼,又很快去夾魷魚。
奇怪,陸清為什麼會覺得她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