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憫。”他說:“一個人走了這麼久,辛苦了。”
那晚,我又纏著沐嶸哥來了兩次。
從我十幾歲的時候,我便開始自怨自艾,習慣用這種方式來遮蔽痛苦。
但現在不是的,我很喜歡。
哥的動作很輕,他會時不時地停下來問我痛不痛,我像是隻屬於他一人的珍寶,被小心翼翼的呵護在手裡。
一直到早上七點,我才昏昏沉沉地睡過去。
當我再醒來的時候,段沐嶸早就煮好了粥,桌子上還有幾碟小菜。
“小憫,洗漱一下過來吃飯了。”
好香……
可惜又不能吃太飽……
我迷迷糊糊地走到衛生間,櫃子上還擺著一瓶潤滑和幾盒……套。
“段沐嶸。”我想到昨晚的情景,剎間紅了臉。聲音還有些剛起床時的沙啞,“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所以你一開始就準備好了!”
我透過門縫看見段沐嶸微微抬眉,朝著我的方向看過來,眉眼間帶著幾分戲謔,“小憫答應和我在一起之後,我就備著了。”
……老狐貍!
不對!是……年輕的狐貍!
我剛拿起牙刷準備洗漱,門外的座機鈴聲突然響了。
我把牙刷含在嘴裡,扒在門口看著。像個偷窺狂。
那人不知說了些什麼,段沐嶸皺起了眉,拳頭緊握,語氣冷冽,“別再打給我了,錢一會兒直接轉到你卡上。”
我一聽到錢,好像是觸發了某種開關,還沒來得及漱口,驚慌失措地沖出去拽著他含糊道:“不行……你不能再給江健錢了!”
我知道哥有錢,可江健這個吸血鬼有這次肯定就會有下次,我寧願再把自己賣掉還債,也不希望哥變成江健的提款機。
他深呼一口氣,拍了拍我的背,慢條斯理地說:“不是你爸爸,是……我媽。”
哥的……媽媽?
我心裡鬆了弦,可沒過多久,他又開口道:“小憫,我是私生子,只見過我媽一面,我其實……挺恨她的。”
我愣住了,沐嶸哥依舊神態自若,我心裡不是滋味的攥了攥手,努力壓下心底的起伏,帶著幾分苦澀的說道:“她給你打電話,是為了要錢?”
“是。”沐嶸哥沉默片刻,抬眼看著我繼續說:“我們平時很少打電話,每個月我都固定的會給她打三千塊錢,這個月估計是花完了吧。”
“她怎麼這麼貪心不足!”我聽到這裡有些不滿,於是提高了音量,罕見的大聲斥責道:“她又沒養你,你憑什麼給她打錢?”
“她是我媽。”
“小憫,我只有她一個媽媽。”
……
段沐嶸淡然的望著我,眼神裡波瀾不驚,那份難以言說的心疼沖擊著我的理智。
因為我比任何人都知道要經歷多少事情才可以做到不在乎的陳述。
“……哥。”我艱難的張著嘴,什麼都沒說出來。
他從嘴縫中費力的擠出一個笑,安慰著我,“小憫,沒事了,去洗個臉,我們吃飯。”
我沒動,眼框幹澀到疼痛,我把腦袋搭在哥的肩上,“哥,陪我待一會兒……”
“好。”他沒再拒絕我,房間一片寂靜,空氣像是凝結了一般,只剩下牆上掛著的老式鐘表的走針聲。
哥的愛始終讓人費解。
我從沒想過要做哥的愛人,可每當我沉溺深海時,哥冒著溺水的風險一遍又一遍的把我拖上岸……
就這一次,我想為哥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