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會早點回家,別讓我等太久。”她有意停頓了一下,低啞的聲音突然變得曖昧起來:“這事給你辦得這麼漂亮,不打算親我一下嗎?”
嘟嘟,嘟嘟——
回應她的只有電話結束通話的忙音。
維持了整整一通電話的笑容登時凝固在臉上,眼中的繾綣瞬間結冰,韓楚惠盯著被結束通話的手機螢幕看了幾秒,重重地將手機拍在桌上,發出一聲悶響。
“操,翻臉不認人的死女人。”
女人低聲咒罵,把手裡的煙狠狠按滅在桌上。
幾分鐘後,韓楚惠整理好表情,推門而出時,她交待手底下的人就當剛才那段小插曲沒發生過,誰都不許說漏嘴,之後徑直朝vip包房區走去。
推開隔音門,混雜著酒精與香水的熱浪一齊湧了出來,包間有半個籃球場那麼大,樣式繁複的水晶吊燈將整個包間照得亮如白晝,晃得人看什麼都是一片白花花,真皮沙發上東倒西歪地坐著十幾號人,有金發碧眼的美女,也有肩寬腰窄鷹鈎鼻的帥哥,最前面的臺子上,一個黑人dj正在打碟,震耳欲聾的音樂讓整個房間都在微微晃動。
韓楚惠的目光探照燈似地在包間裡掃了一大圈,最終才在最不起眼的角落裡發現了傅一雯。
女孩穿著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帆布鞋,與周圍紙醉金迷的氛圍格格不入,她手裡捧著一杯幾乎沒動過的果汁,正盯著毫無看頭的牆紙發呆。
其餘人打招呼的聲音將傅一雯不知道飄到哪兒去的思緒拉了回來,一看到韓楚惠,她立刻條件反射般站起來走到包廂門口,像個被老師點名的小學生:
“...楚惠阿姨...”
雖然來美國也有幾個月了,可她對眼前人還是怕怕的。
見到這人一副小雞啄米狀,韓楚惠覺得好笑,擺了擺手:“怎麼樣,好玩嗎?”
“挺好玩的,謝謝您邀請我來。”
傅一雯擠出一個笑容,就差把手足無措四個大字寫在臉上了。
韓楚惠越看越覺得好笑。
現在的小孩連撒謊都不會嗎。
她在心裡嗤笑,卻也沒戳穿,眼神不住地上下打量著眼前這個年輕女孩。
清澈圓潤的眼睛,未施粉黛格外英氣的臉,還有那種從骨子裡透出來的幹淨氣質,有點像國內一個明星。
誰來著。
韓楚惠不記得名字,但她可以確定的是,眼前這人和剛才那個盛氣淩人的唐瑛絕對是兩個世界的人。
忘記過去最好的辦法就是時間和新歡,要麼時間不夠長,要麼新歡不夠好,反正總會有徹底忘記的那天。
再說了,她也沒感覺剛才那個叫唐瑛的女人哪裡好。
除了長得漂亮。
確實是漂亮。
韓楚惠愛說實話。
“你卿玉阿姨今天有事來不了。”韓楚惠伸手拍了拍傅一雯的胳膊:“她特意囑咐我好好招待你,你好好玩,結束了之後我讓人送你回酒店。”
“謝謝楚惠阿姨。”
“嗯,好好玩吧。”
目送著韓楚惠離開,傅一雯鬆了口氣,在第九次婉拒了幾個白人女生遞過來的話筒後,她重新縮回角落,白花花的燈光晃在臉上,一切好像都是在做夢。
如果真是做夢就好了。
她是怎麼到這來的呢。
說來話長。
和唐瑛提了分開那天,從醫院出來,傅一雯感覺生活彷彿失去了意義。
雖然已經決定徹底放下,可說不痛苦是假的。
唐瑛躺在病床上蒼白的臉,唐瀾冷若冰霜的眼神,蔣英旭意味深長的笑容......這些畫面在她腦海中迴圈播放,幾乎要把她逼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