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陳璐糾結著該從哪開口時,浴室裡不合時宜地飄來一陣溫柔的聲音:
“璐璐,洗澡水放好了,你要用哪個味道的精油沐浴球?還是木蘭花的嗎?”
“......”
輕柔的話音就這麼落了地,周遭的空氣瞬間凝固。
握著手機的手猛地收緊,陳璐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應了一聲:“嗯,就木蘭花。”
重新低頭看向螢幕時,只見影片裡的好友瞪圓了眼睛,嘴巴微微張開,整個人彷彿被按下了暫停鍵。
陳璐:“......”
江蓁蓁:“?!”
兩個人就這麼大眼瞪小眼了地愣好幾秒,不知道的還以為影片卡了。
一股熱流從脖頸竄上耳尖,燒紅了陳璐整張臉,她壓低聲音,語速有點急:
“還沒來得及告訴你,我和顧婉君和好了。”
“嗯...”江蓁蓁眨了眨眼,慢半拍地點頭:“我聽見了...”
原本溫和的聲音此刻有些飄忽,顯然是還沒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她不聾。
她聽見了。
剛才那個隱約卻有清晰的聲音分明就是顧婉君。
今天是什麼特殊的日子嗎,一天下來發生的事比她讀研這幾年加起來都跌宕起伏。
江蓁蓁覺得自己大腦有點執行過載了。
然而比起震驚,她臉上更多的卻是化不開的擔憂,這副欲言又止的模樣看得陳璐心頭一軟。
“蓁蓁。”陳璐笑著開口,聲音輕柔卻堅定:“我現在很幸福。”
“嗯,我知道...“江蓁蓁輕聲回應。
作為見證過陳璐整個感情歷程的摯友,她比誰都清楚顧婉君對陳璐意味著什麼。
顧婉君就是陳璐的幸福啊。
可是...
像是想到了什麼,江蓁蓁眉頭不自覺地蹙起。
五年前那個雨夜困住的不只是陳璐,還有陳璐身邊這些人。
當初大學錄取通知書下來之後,大家天南海北地四處求學,陳璐去了加拿大,江蓁蓁清楚地記得,在那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每次打影片時,陳璐看人眼神都空洞得像個失去靈魂的破碎娃娃,後來她才知道她胃裡經常反酸以至於吃不下飯、整夜整夜睡不著覺、時不時地自殘、甚至有一次......
江蓁蓁嘴唇有些發抖。
某次發起群影片時,接電話的人是陳璐的媽媽陳卿玉,起初江蓁蓁和傅一雯還納悶這母女倆關系雖說有所緩和,卻也沒親近到可以幫彼此接電話的程度吧,況且應該在美國的陳卿玉怎麼會出現在加拿大?
結果下一秒陳卿玉說的話讓當時影片裡的江蓁蓁和傅一雯都嚇了一大跳。
幾個小時前,陳璐被房東從公寓天臺拉了下來,房東是個老太太,被嚇得差點犯了心髒病,事發之後,她第一時間聯絡了陳卿玉,她們在陳璐的房間裡找到一堆念珠佛珠十字架等等各種宗教信仰的飾品,以及一張重度抑鬱症的診斷書。
原來剛到加拿大那段日子,陳璐一直在接受心理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