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田嘯發出一聲刺耳的笑,眼睛把雲頌上上下下地看了幾眼,一副不出所料的樣子,說:“正經我們這個年紀的男人都應該把心思放在打拼事業上,像你這樣動不動就休息的工作肯定找不到什麼錢,你那什麼,等年後,幹脆來跟我一起幹算了,我帶帶你,一會兒我領你去我工作室坐會兒,你去感受感受我工作室的氛圍。”
雲頌在心底翻了個白眼,臉上卻維持笑容,“我下午想回去睡覺,昨天晚上沒有睡好。”
唐田嘯舉著筷子頗有對雲頌怒其不爭的感覺,指著雲頌說你看你這個樣子,怎麼跟以前一模一樣,不行,哥能看你這樣嗎?馬上吃完了就去,高低我給你騰個崗位出來,不能再這麼混下去我跟你說……
“嘯哥,”雲頌打斷他喋喋不休,“我之前受了點傷傷到腦筋了,現在學什麼反應都很慢,我就不來拖累你了,其實現在的工作也挺好的,真的,跟以前一天打幾份工比我覺得很輕鬆了的,能活著就很辛苦了,以後我不想那麼辛苦了。”
唐田嘯得表情瞬間變了,好像瞳孔都放大了,夾的丸子掉到桌面上:“你這說的是什麼喪氣話,大小夥子的,你別是想不開吧?”
唐田嘯拿起手機一看,電量燈變綠了不怕關機了,他拉起雲頌,“走!下午也別回家睡覺了,看你一天天那個小老頭樣,多出去社交啊,反正閑著也是閑著,去我工作室轉轉,我們那兒年輕人多。”
他力氣大,拖著雲頌沒辦法掙脫他,雲頌猜他是好心吧,對自己存在一定的誤會,忙解釋說不是,我沒想死,我想活得很,睡覺也是正經事,嘯哥,你先松開我,手快斷了!
唐田嘯不知道哪裡突然冒出來一股強烈的正義感,好像今天一定要把雲頌從某個黑暗地帶拖出來一樣,跟雲頌拉拉扯扯的到了停車場。
雲頌的力氣在身材寬度幾乎是他一倍的唐田嘯面前好像雞仔一樣無力,電瓶車鑰匙都在推搡間掉了,碰到這麼不講道理的人雲頌心裡已經很煩,好說歹說答應了唐田嘯跟他一起走,勸他松開自己,正要彎腰去撿暫時,突然看見一雙鋥亮皮鞋出現在視線。
緊接著是筆挺的西裝褲,面料與配色考究的深色大衣。
這回倒不像黑幫客了。
雲頌起身太快,腦袋一下子充血眼前一片黑,霍宗池及時伸出手扶住他,問:“在這裡幹什麼?”
唐田嘯從旁邊冒出來,“霍總!沒想到在這裡碰見你,怎麼,霍總,你們認識?”
他的眼神來回在雲頌和霍宗池身上打轉。
雲頌真想就此兩眼一黑醒不過來才好。
霍宗池跟隨聲音的源頭看過去,好像對眼前這號人物沒有太大的印象,片刻後,眼中困惑消失,他想起這是誰了。
霍宗池心情較好地對他點頭致意,而後視線回到雲頌身上,看見他兩手擺弄著那個車鑰匙不抬頭,戲謔一笑,說:“原本是不認識的。”
“嗯?”唐田嘯發出疑惑的聲音。
“現在很認識。”
“霍總——”
唐田嘯還想對他說點什麼,自從去年的蘊華分給他一個小合作結束後,他一直沒有幾乎再搭上這條線,但霍宗池技巧十足地結束與他的對話,末尾只丟下一句改天再聊。
唐田嘯看見霍宗池用對自己判若兩人的姿態,對雲頌說上車。
他愣了愣,識趣地退到後面,時不時裝作沒有痕跡地看他們兩眼。
雲頌說:“但我的電瓶車還停在那兒。”
霍宗池說行,徑直走到雲頌的電瓶車後座上坐下,說你載我。
因為腿太長,即便他已經完全坐下腳也貼在地面上,好像坐的是個玩具車。
“那也不行啊,我只有一個頭盔。”
霍宗池盯著他,目光如銳利如劍刃,“如果你想在這裡說話的話,我也不介意。”
停車場的位置是靠近醫院門口的十字路上,往來車流多,人也多,光是唐田嘯剛才拉扯他的時候就已經吸引不少目光了,雲頌妥協,說那就上你的車吧。
霍宗池點了下頭,隨即撥了個電話,拿過雲頌的鑰匙走到還未離開的唐田嘯面前,請他幫一個忙,等待自己叫來的人到這裡來取雲頌電瓶車。
雲頌開啟後座門上了車,聞見車內一股很淡的煙味,他皺了下鼻頭嗅了嗅,霍宗池即刻就將車窗放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