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年好像沒放那麼久。”
“你傻啊,掙了錢唄,”康米陽笑著說,“年年都放,今年掙得格外多,就多放咯,永豐是蘊華旗下的你不知道啊?蘊華剛收購明晟,想要表達一下自己的喜悅之情吧。”
“明晟不是爛攤子嗎?”文林問,“我看網上的人說誰收購誰傻,說是賠本買賣呢。”
“給你肯定是賠本,給人家就不一定了嘛,這種公司都有自己的職業經理人什麼的,起死回生的也不在少數,問這麼多,去幫姨媽洗碗!”
文林嘟嘟囔囔往廚房走,又跟雲頌說;“你待悶沒有?待會兒我們出去吃點東西吧?你想不想去?”
雲頌聽見他們剛才的話,愣了很久,明晟被收購,那不是付習州很看重的未來嗎。
“哥?”
文林叫了他兩遍,雲頌都沒有反應,文林突然覺得是不是剛才他說的那句“誰收購誰傻”說得不大對,畢竟雲頌和霍宗池是那樣的關系……要是他一下子想起來了,聽見這種話肯定不高興。
“啊?”
雲頌晃過神來,眼睛定定看著文林,“怎麼?你說什麼?我走神了沒有聽見。”
“哦……我說,等下要不要出去吃點東西,”文林撓撓頭,說:“我們剛都是開玩笑的啦,沒有說霍總的意思。”
“嗯,”雲頌也沒有想到霍宗池,跟他有什麼關系?
淩晨過後的街道上人倒很多,個個裹得跟粽子一一樣,好多小吃店都沒有關門,裡面大多數都是年輕人和小孩,穿得五顏六色的很喜慶。
雲頌穿的是文林加厚版軍大衣,拄著柺杖走得很慢,臨走前文林本想叫雲頌幹脆不要出門,由他自己去買回來就行,但雲頌想下樓活動活動,就跟著一起下來。
在燒烤攤面前等的時候,雲頌被個放鞭炮的小孩撞得差點往後栽倒,文林看見飛快跨過來拉住他,緊張得不行問怎麼回事。
“你可別在這裡摔了!”
“你為什麼這麼緊張,這樣摔下去也沒什麼的。”雲頌覺得自己遠沒有那麼金貴,那小孩大概才六七歲,嚇了一跳,躲在旁邊觀察情況不敢吭聲。
雲頌沒有怪他,碰見老闆叫號,文林拿到剛烤好的雞翅遞給雲頌,說:“不行,不行,這肯定是不行的。”
雲頌啃著雞翅膀,看見這條街好幾個小孩扔的漫天飛舞的煙花炮,覺得真是稀奇,怎麼變化得這麼快呢?這樣的小炮他小時候從來沒見過,當然,他也從來沒有在除夕夜裡穿睡衣跟人在街上吃雞翅膀。
那幾個小孩蹦蹦跳跳地跑到這條街的盡頭,忽然間圍著個什麼東西開始起鬨。
那地方路燈壞了,雲頌只能看見一道高高的黑影,一會兒直著身體行走,一會兒彎下腰遞給小孩們東西。
也許是紅包?雲頌不清楚,他吃完雞翅,文林叫他進店裡坐,外邊實在太冷,雲頌就進去了。
霍宗池在那條街的盡頭看見雲頌張嘴哈氣吃完烤雞翅,結束後還打包東西裝了點回去,不是騎電瓶車只是勾肩搭臂一起走回家,胳膊上那塊傷就隱隱作痛。
付習州那一槍沒打中好地方,只是讓霍宗池歇了幾天工。
從船上把付習州帶走的那晚付景明並未阻止,付習州也冷靜地出奇,彷彿對這樣的結果已經看淡。
霍宗池受了傷,直升機上管仲舒幫他處理傷口,付景明問他們準備怎樣對付習州。
霍宗池問:“你們付氏這麼大,沒有請過律師嗎?”
付景明沉吟不語。
“你可以去問律師,他的這種情況要關多少年,怎樣才能做到爭取減刑,不過我受了一點傷,恐怕有些難辦。”
付景明難得露出嚴肅的表情,“他變成這個樣子我怎麼跟爸爸交代?”
霍宗池唇部血色盡失,笑笑說我不知道這也是我需要考慮的問題。
“霍宗池,那我們的約定還作數嗎?”
“當然作數。”
不過,霍宗池在心裡想,平白無故又給人腦袋撞一下,誰也別想全須全尾地過年,“錢,我給。但是收購計劃,你們,回去看。”
在醫院等了幾天,漫長得霍宗池認為自己的槍傷恐怕都已經完全好盡,雲頌還沒有醒過來。
他每天都到病房去,看見看見雲頌躺在病床上日漸消瘦,連他這樣的人受傷事後也會覺得疼,不敢想象付景明口中“雲頌流了很多血”,當年他是怎麼過來的。
雲頌是在某個風雨悽悽的日子裡醒的,天還很冷,霍宗池進病房時一身寒氣未褪,他看見本該閉著眼睛靜靜躺在床上的人坐起來,面前電視機開啟,廣告裡播“太極藿香正氣液,每天兩瓶防暑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