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說真的啊,中午你過來還耽誤你吃飯,也沒什麼吃過就很難忘的口味推薦你,我跟文林不是天天都在裡面吃好東西,有時候也吃拉麵煎餅小吃那種東西,你不要以為我瞞著你過了什麼好日子。”
“是麼。”
綠燈亮了,霍宗池發動車繼續往前開,“那好吧。”
“你別生氣。”
良久後雲頌覺得還是得找補一下,畢竟被霍宗池邀請一起吃午飯不是經常有的情況,萬一傷到他的自尊,最終遭罪的還是自己。
“沒生氣,”霍宗池遠遠望見視線裡出現商場的超大字母名稱,說不清什麼感覺,只是發覺路程沒有想象得長,一會兒就到了。
“不來就是了。”
中午雲頌沒有休班時間,忘記了的文林還是跑到樓上來找雲頌吃飯。他帶的是自己做的盒飯,裡面裝了幾樣小菜,說是他媽給他做的,下飯特別香。
“給你吃一口。”
文林用勺子在飯盒裡蒯了勺幹淨米飯配上小菜要往雲頌嘴裡送。
“是小野菜,隆冬不長的,我媽老早就做了等著給我寄過來的。”
幸好今天工作日人不多,雲頌躲在一旁沒被人看見,嚥下這勺米飯發現果然很特別香,又不好意思說想再來一口,嚥了咽不存在的口水,想待會兒下班想吃個炸雞腿。
無意間他嘆了一口氣,文林放下勺子問:“你怎麼老是嘆氣?”
雲頌舔舔嘴皮說:“我也不知道。”
文林吃飯,嚼嚼嚼之後看著雲頌:“你是在為辭職的事犯愁?”
“可能是。”
文林拿勺子戳了戳自己的飯,“前一陣我在網上看見那個霍總的活動照片,現在有點懂你了,雖然給他幹活工資高,但他長得也太嚇人了。”
雲頌問:“你覺得他長得很醜嗎?”
“不是醜,就是挺嚇人的。”文林說,“我本來以為我爸就是這世界上最嚇人的年紀大的男的了,他看起來還要嚴重點。”
雲頌又嘆了口氣,年紀大,霍宗池果然吃了鬢邊幾根白發的虧。
“不過,”文林又說,“他也算很寬容的老闆了,還允許你出來找這個班上,就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能天天在一起吃飯。”
雲頌說這次嘆氣是因為,因為我並不喜歡他。
文林很驚訝地瞪著雙眼,足足瞪得眼睛發酸,才彷彿想到什麼人生哲理一樣故作高深地勸雲頌說:“你說什麼呀?我們出來打工的一般都不時興喜歡老闆的。”
“不僅僅這樣,喜不喜歡的都是次要了——”
“我總是覺得很有危機感,其實沒有人會對我怎麼樣,但我就是很難受,像身後有一條惡狗追我一樣,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文林不是很明白。
“或許你可以說得再具體一點,是他平時非常苛刻嗎?我不懂,你就正常做你該做的事不就行了。”
“他喜歡我,我覺得很有壓力。”
“什麼?”文林精神為之一震。
“我現在老是覺得自己很不正常,我有時候覺得自己做得很對,有時候又很恨自己,我感覺我的心髒好像出問題了,想去看看醫生。”
“心髒……”
文林好像消化不過來一樣,站在接待臺的旁邊,手指輕輕摩挲飯盒的表面,眼神卻一直沒有聚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