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宗池問他在說什麼,雲頌努力眨了下被眼淚糊濕的睫毛,發現原來是他聽錯了,霍宗池沒有問過那樣的話。
事後霍宗池特地準許雲頌在他的床上睡一晚,雲頌洗完澡出來發現他去了別的房間,覺得霍宗池也許有對他手下留情。
回自己的房間也就兩分鐘,可他不想動,躺在床上想,當初他日日哭夜夜哭,現在這麼濃烈的感情好像沒有了,喜歡和愛到底是什麼?他真的擁有過這種情感嗎?
好累,肚子也好餓,雲頌拖著疲憊身體下樓到廚房煮麵,煮好了卻怎麼也吃不下,肚子餓得快要癟了,可卻吃不下。
入秋了,林度希的傷勢恢複不錯,已經能像正常人一樣行動,假期即將到來,霍舒玉對霍宗池說這兩天總夢到媽,讓霍宗池一起回去掃墓,十月十三號是宋玉荷的祭日。
霍宗池答應下來。
今早出門時,雲頌在門口送他,為了國慶第三天下了一場秋雨,天氣寒冷,雲頌生了一場病,因為藥物,他睡了個好覺,給霍宗池打領帶的時候打了個哈欠,被霍宗池扣掉十塊。
第四天霍舒玉和林度希上門來,雲頌在房間裡睡覺。
霍舒玉去病房看雲頌,雲頌還在睡。
霍舒玉只是站在門口望著,問霍宗池:“他怎麼看著……”
霍宗池問:“看著怎麼了?”
林景聲跑上了樓,穿過兩人中間聲音響亮地叫了一聲雲老師,沒把雲頌叫醒。
霍宗池說:“吃了藥,睡得沉。”
霍舒玉皺眉問道:“你對他做什麼了啊?”
“我做什麼都是他自願的。”
霍舒玉叫林景聲下樓去不要吵他,想起八月底見到雲頌還不是這個樣子,清清爽爽的。
霍宗池說:“藥早就買回來了他自己不吃的,他自己要折磨自己,難不成還要我給他把飯喂到嘴邊?”
霍舒玉說沒有人要你給他喂飯,你有沒有想過根本就是你在乎的點跟我說的就不在同一條線上,如果他對你來說這麼麻煩,你把他放在這裡幹什麼?
霍舒玉關上門,“宗池,我真的求你了,姐這輩子沒求過你幾次,你別再在他身上花時間了,既然這輩子做不成朋友,少一個敵人就是少個威脅,你放過他就是放過你自己。”
按霍宗池以往的性格,他可能會斬釘截鐵給出態度,但今天他沉默很多分鐘,沒有給霍舒玉一個明確答案。
霍舒玉說,“你三十多歲了,林景聲過兩年小學都要畢業了,考慮考慮成個家吧。”
霍宗池反問:“你已經放下了嗎?”
霍舒玉問放不下能怎麼樣啊!沒了的東西就是沒了,孩子沒了是我們沒緣分,我只恨自己沒用。
“他現在這個樣子跟個鬼一樣,遠遙不是勸過你嗎?你怎麼就不聽聽呢。”
“我知道,”霍宗池輕聲說,“就是不想。”
“你可能有點不正常了,”霍舒玉拉著他的肩膀,端視他良久,悲哀想到是不是她忽略了霍宗池的心理問題。
“別在這裡說話。”
霍宗池把她的手推開,說:“一會兒他醒了,說不完的話,懶得聽。”
見雲頌還是剛才的姿勢沒有動,他和霍舒玉下了樓。
林景聲走廊盡頭鑽出來,開啟房門,將一朵折紙玫瑰放在雲頌床頭櫃。
轉身後,林景聲聽見雲頌在叫她。
聲聲。
林景聲轉過頭,雙眼宛如寶石明亮清澈,正一臉童真望著他,懂事地不忍驚醒他,於是小聲叫了一聲,雲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