買花別人可以買,為什麼他不可以呢。
不是送給你嗎霍宗池。
不是送給你的嗎。
在門口站了一會兒,雲頌說:“我會把花帶走的。”
霍宗池在裡邊放水,雲頌不確定他有沒有聽見這句話,但十幾秒後沒有等到回答,雲頌離開了洗衣室門口。
霍宗池一旦恢複忙碌,在家的時間就不多了,雲頌留在金水灣的時間卻越來越多,偶爾回到自己的出租房,他反而産生一種濃烈的不真實感。
每到這時他就掐自己一把,腦袋就從雲裡霧裡的狀態回到他那間小小的連扇透氣窗戶也沒有的房間裡。聞著帶黴味的牆壁,想到他正做著能夠讓自己餘生良心得到安寧的事情,他就禁不住短暫陷入一陣隱秘的興奮浪潮裡,盡管後來他才知道,那可能是牆壁黴菌嗆進肺裡引起的中毒現象。
一天傍晚霍宗池發資訊告訴他要加班不回家,雲頌很自然地在金水灣留宿。
林景聲補完暑假作業讓他去房間聊天,雲頌帶著被允許的零食跟林景聲一起坐在地毯上看動畫電影,期間,雲頌看見她膝蓋上有淤青問:“這是什麼時候摔的。”
林景聲說:“不記得了,可能是在浴室摔的,地磚一打濕就變滑了,不小心摔的。”
“可是你的腿……”
雲頌被她沒有放在心上的樣子深深刺痛,他撩起林景聲褲腿,發現她小腿處大大小小好幾個淤青,雲頌忍痛問她:“你經常在浴室摔跤嗎?”
林景聲說:“有時候也在樓梯間,所以他們不讓我在樓梯間跑。”
雲頌趕緊說,“那就不要在樓梯間跑了。”
“可是跑起來快一點,”林景聲扯開一包紅薯幹,她好像擔心雲頌變得和霍舒玉一樣嘮叨她受傷的腿,於是說:“我的腿完全已經能夠適應跑步了,康複中心的醫生都誇我恢複得很好,你也知道我的腿受過傷嗎?”
雲頌指腹輕輕放在那塊面板上,差了大概幾毫米,並沒有真正碰到。
“我聽他們說的,”他問,“疼嗎?我煮一顆蛋給你滾滾,化瘀的。”
“一點也不疼,”林景聲給他遞一根紅薯幹,可能是從別處學來的口吻,她反而安慰雲頌,“小孩摔倒本來就是經常發生的事。”
雲頌說不出話來,他吐了口氣,仰起頭看天花板。
林景聲問:“你怎麼了?”
雲頌喉頭滾動,閉了閉眼,“對不起。”
他抱住瘦小的身軀的林景聲,說:“真的對不起。”
林景聲的手在他臉上摸了一把,雲頌才意識到他哭了,林景聲的紅薯幹掉到地毯上,她撿起來塞進嘴裡,好像很能感同身受似的,跟著眼圈一紅,問:“小頌哥哥你怎麼了?”
“因為是我,”他哽咽了,“因為是我的……”
他的話沒有說完,被奪門而進的人打斷,霍宗池從他手裡搶過林景聲,抱起她捂住耳朵,怒道:“滾出去!”
雲頌被慣力甩到地上,他深吸一口氣,抹掉自己不值錢的眼淚,站起來,說:“對不起。”
他跑得很快,出了這扇門頗有些找不著北的意思,隨便找了個地方鑽進去蹲在角落裡。
不知多久後,在他的身後居然迸發出一陣巨大響動,什麼東西在被反複捶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