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搞笑,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付習州做的嗎?還那麼急匆匆找來,明明只要讓他滾就行了,霍宗池在夢裡盯著雲頌,一會兒又天旋地轉地換了視角,看到了他自己,對雲頌說你真是無可救藥了。
當初他對雲頌說的是這句話嗎?他記不清了。
霍宗池現在好像什麼都有,算得上世俗意義上的成功,他學關遠瑤一步步往上爬,住別墅,投資商業樓,光鮮亮麗,但他依然擺脫不了部分曾經遺留的陰影,陰影底下正好一塊傷,到現在還沒能結成疤。
他不喜歡這夢。
文林把剩下的錢全都還給了雲頌,他去商場做小孩陪玩,捱了小孩不少踹,把錢還給雲頌的時候,手背上還帶著塊淤青。
雲頌說:“走,我請你吃過橋米線。”
文林就騎著小電驢載雲頌挑了家他覺得最好吃的過橋米線。
他是為了跑外賣在大學閑置群裡買的二手小電驢,不貴,那個價錢雲頌知道不好買,他一直都很想要一輛小電驢,但沒有找到合適的,所以坐到後座的時候不停用心感受著自由的風。
雲頌戴的頭盔不穩,路過一條斑馬線時他覺得好像有輛車窗裡的人特別像霍宗池,但沒等他確定,文林車就啟動了。
吃完米線他剛到家,霍宗池的電話就來了,問他在哪裡。
雲頌把熱水壺燒上,翻看冰箱裡剛拿出的麵包保質期,說,“在家。”
“誰在你旁邊?”
雲頌驚悚地扭頭,說:“沒誰在,你不要嚇我。”
房子隔音差,大概他聽見外面人說話了。
“沒事不要到處亂竄,別等叫你的時候找不到人。”
雲頌盯著開始冒出熱氣的開水壺,說:“知道了。”
“車呢?”
“什麼車?”雲頌一頓,說:“哦,車,前天沒有開出來啊。”
前天霍宗池回家早,他又帶林景聲去康複中心做複健,晚飯不回家吃,雲頌下午就自己乘公交車回去了。
開玩笑,雲頌想,不必要的時候再開車出來,他又沒有停車位,路邊佔道要收錢,租車位也要錢,違停更麻煩。
霍宗池猝不及防掛了電話,快得雲頌反應不過來。
等水燒開,熱水壺的開關輕聲“啪”了一下,雲頌突然開竅了一樣,他給霍宗池回撥過去,問:“剛才你看見我了嗎?”
霍宗池不屑一顧,問:“你看見我了?”
雲頌突然打了個噴嚏,趕緊說:“對不起,我剛才在路上,那個頭盔太大了,我沒看清,如果是你,那對不起了。”
“是,誰能忙得過你,一會兒在路上一會兒在家裡,怎麼?今天當群演演盲人過馬路?”
雲頌說:“我今天出去吃飯了,吃了排骨米線。”
霍宗池說:“與我無關。”
雲頌鼻子癢,可能還要打噴嚏,他趕緊把手機拿遠了一點,抽抽了兩下,又沒打成。
八成是霍宗池在罵他,可是罵什麼呢,雲頌不理解了,難道他稍微露出一點可能幸福的痕跡,對霍宗池來說都很礙眼嗎?
“你不喜歡吃排骨米線對吧?好,我知道了。”
霍宗池怎麼可能有耐心聽完,他掛電話的速度還跟剛才一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