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到唇邊,又重重摔落。
與此同時,門口護法的道士們紛紛進殿,拔出長劍,劍刃皆指顧洹的命門。
顧洹沉下面色,仔仔細細審度周身。
他快速思考著,慢慢轉回身看向太蔔,穿過他的軀體,尋找已逝之人。
城郊,疾馳的馬蹄逐漸平緩,兩匹馬一前一後,宋寄亭在前,李玉涼在後。
一路上,宋寄亭的心沒有片刻安穩過,他怕聽到李玉涼說不跟他走,他也太過清楚,李玉涼根本不可能跟他走。
終於,身後的馬蹄聲戛然而止,他也隨之勒馬回頭。
隔著不遠的距離,二人在月色下凝視彼此。
李玉涼平靜開口,不是與他道別,而是問他:“你打算,騙我到什麼時候?”
養心殿裡,顧洹身旁沒有一個親信,完全被顧孟凝控制住了。
他被按在座椅上,面前的書案鋪開了一張空白的卷軸。
顧孟凝慢悠悠道:“兩條路給你選,一,寫下讓位的詔書,向文武百官宣告,你將皇位禪讓於我,我留你不死,二,我殺了你,把皇位搶走。”
顧洹定定地看著她,良久終於想通,平靜道:“看來,皇姐並不是僥幸活命,回來找朕報仇的。”
顧孟凝眉尾一挑,不否認他的說法。
顧洹認真思索著,繼續道:“皇姐是自小便有如此野心麼?嫁入賀家時,你早有防備了是嗎。”所有的細節一一從腦海中串聯,他接著道:“所以,你假死,是為了挑撥朕與賀家的關系,逼賀家幫你造反。”
“別把自己摘得這麼幹淨,逼賀家的人,是你,我不過是將計就計,成全你而已。”
“那麼,現在計謀落敗了,你便只能自己動手了。今日皇姐帶了多少人?三千?五千?八千?”
“這個,你不必操心,眼下,哪怕只有我一人,取你性命,也是輕而易舉。”
“取了朕的性命,這皇位就是你的了嗎?當真這麼容易,你有的是機會動手不是麼,你給朕兩個選擇,事實上,你卻只能選第一個,除非朕親自禪讓於你,否則,朕就算死了,文武百官,天下萬民,也不會奉你一個女子為帝。”
“那就試試。”
顧孟凝不入他的圈套,指尖點著書案,又看了眼一旁快要燃盡的燭臺,“這只燭臺燒完之前,把詔書寫好,想活還是想死,你自己考慮。”
顧洹與她周旋不了,低頭看著面前的空卷軸,飛快地繼續盤算。
“怎麼,拖延時間,是在等著來人救你?”顧孟凝朝他傾身,“你知道你已經眾叛親離了吧?連那條最忠心的閹狗,都已經棄你而去了,還想誰能救你。”
始終故作安穩的小皇帝,在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終於忍不住咬了一下牙。
顧孟凝將他的小動作看在眼裡,不露聲色地鄙夷。
蠟燭已經燒到底部了,她給他的時間,只有片刻。
顧洹終於提筆,蘸飽了墨,一筆一劃落筆。
幾個字寫完,他忽而又停頓,抬起頭,卻不是看向顧孟凝,而是回頭,朝身後的太蔔看去。
這位同謀,為何一句話也不講,如此安靜,是不是太過不尋常?
他看著那隱在黑袍下的人,雙眸被陰影遮蓋,死氣沉沉。
那模樣,實在不似活人。
又一瞬,他身體不自然地扭動了一下,好似真的被什麼詭異力量控制著。
顧洹眯了一下雙眼,顧孟凝與太蔔串通,設計嚇他。
可這世上,當真沒有鬼神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