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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這世上，當真沒有鬼神麼？
一國之君，迷信鬼神，在皇宮大內開壇作法，此等荒謬行徑若傳出風聲，勢必引得朝官百姓們議論紛紛。
不過，顧洹這個皇帝，從未有過什麼好聲望，天下對他如何評斷，他向來充耳不聞。
入夜，宮門大開，被選中獻祭女子跟隨引路的道士入宮，她坐在轎輦上，四面由層層白紗遮擋，看不見她全貌，但透過偶爾被風掀起的紗簾一角，她那面龐比擬公主，的確以假亂真。
顧孟凝此番做了萬全準備，自不是孤軍奮戰，與她一同進宮的，還有她的影衛數千。
影衛們走的是側門，由沈檀帶隊，這麼多人很難做到神不知鬼不覺，不過，即便被人發現也不怕，沈檀手中有李玉涼的腰牌。
是宋寄亭幫她們拿到的。
除非李玉涼親自來此，否則，即便被發現，這些影衛身份幾何，看守宮門的侍衛也無人敢多問。
而那李玉涼，此時早已不在宮中，大抵已經出了奉都城，去與他心上的人兒雙宿雙飛了。
想到這，顧孟凝勾唇輕笑，她不是個重情重義之人，看到他人愛恨的糾纏，並不能感同身受，但宋寄亭，她是早便看穿了，他口口聲聲說想要李玉涼的命，無非是恨他丟棄了自己，那不是恨他，是太想要他完完整整的心。
兩人若是自此浪跡天涯，銷聲匿跡，那便由他們去，可如果，皇權是非李玉涼還敢參與，對待顧洹的犬牙，她絕不會手軟，如有必要，連同宋寄亭，她會一併捨去。
轎輦穿過狹長的宮道，來到了皇上的養心殿，一路上忽明忽滅的火光將夜色映得愈發詭譎。
禁軍被勒令在外圍看守，殿門口只剩下護法的道士數十人，連近身伺候的奴才也被屏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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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後進殿，更是隻剩下了皇上和太蔔兩人。
顧孟凝被抬進來時，太蔔已經在祭壇行完了法事的前半程，以自己的肉身為媒，引太後魂魄，藉由他口，將太後想說的話訴諸人世。
隔著白紗，顧孟凝看到顧洹以跪伏的姿態，整個人趴在地上。
太蔔站在他身旁，瞳孔僵直，一副死人模樣，“該你認罪了，皇上。”
嘶啞的聲音分明是男子，口氣卻極似太後，逼真到顧孟凝也恍惚了一瞬。
顧洹頭埋得很低，視線下垂，看不到他此刻是什麼神態，只見他以四肢撐地，卑微地一步步爬到了顧孟凝的轎輦跟前來。
“朕不該為了制衡朝臣，舍棄皇姐性命，是朕錯了，請皇姐饒恕……”
顧孟凝看著他卑微的身影，沒有憤怒，也沒有痛快，只因她從來沒有把顧洹放在眼裡過，她從來是瞧不上他。
若非他生為男子，沒有任何資格坐在皇帝的位置上。
她掀開白紗，款步下了轎輦，華貴的羅裳與從前的孟凝公主無異，姣好的面容更是與公主不差毫分。
她蹲下身，平視顧洹的雙眼，期待在他的臉上看到悔恨和驚恐，但很遺憾，除了狠心和野心，什麼也沒有。
眼淚是惺惺作態，道歉是無奈之舉，他不關心什麼皇姐，是生是死，他根本不會眨一下眼。
“皇姐，母後想你，你去陪在母後身邊，也替朕盡一份孝心。”
他掏出太蔔事先給他的符紙，置於蠟燭上點燃，燃燒的灰燼灑落在道士送上來的清酒裡。
他雙手端起酒杯，畢恭畢敬地送到顧孟凝面前。
那是給她送命的酒。
顧孟凝垂眸看了看，接過酒杯，作勢要喝。
